池浅恍然未觉,平静的收回目光,脚步不停。
她虽居于后宫,却和手下一直保持联系。
在前朝,新帝利用池丞相势力一步步清理朝堂,解决许多看不起他的老臣。
对外,她当初以陈糠救万千灾民的功绩全被新帝截获,如今又有国师帮新帝装神弄鬼,民心一笼在笼,让新帝的皇位越坐越稳。
皇上,算透了身边每一个人,将他们物以致用,让他们的才能发挥到极致。
也因此,才能让她的势力在暗中稳健发展,池浅思及此,唇畔浮起一抹笑意。
刘嬷嬷见她心情好,忙掩住嘴打起报告,“凭老奴多年的眼力见,一眼就看出那位是在装晕!”
堂堂丞相嫡女,作风竟像个普通后宅里争风吃醋的小妾似的,忒上不得台面了。
还是她家贵妃娘娘通身主母气派。
忠言逆耳,甜言蜜语最是哄人心。
池浅被逗笑,“刘嬷嬷都能看出来的事,你猜皇上,会不会也瞧出来了?”
要知道,赵秉文从小文武双绝,后装病自学药理,池芡这点把戏除了她自己,估计谁都骗不过。
简直是在自取其辱而自不知。
所以,她也就懒得画蛇添足,将池芡的把戏拆穿。
这一解释,两个嬷嬷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
刺激!
李澈站在原地,良久,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下,他动了动唇,像是想出声挽留,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着几日,皇帝都歇在御书房,一步不踏进荣华宫。
当然,凤仪宫依然一次也没去。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宫里人臆想纷纷,有人传皇帝专心政务,不贪恋美色,也有人传是贵妃也将失宠。
后宫除了皇后就只有贵妃,后面一则消息不用猜,都知道是从哪个宫传出来的。
拙劣的争宠技巧连刘嬷嬷都看的直摇头,天天把这些事当笑话讲给池浅听。
又过了几日,选秀结束。
此次一共封了十人,皇上似乎特别在意嫡庶之分,选中的秀女全是身世清白,嫡女出身。
今儿宠幸李美人,明儿传杨采女,雨露均沾。
这一举动,也更证实了贵妃失宠的谣言,时间久了,不少人眼里浮现出幸灾乐祸。
这些日子,池浅也趁机将宫里的人调换成自己培养的人,比起其他宫殿的八卦闹心,她这里各司其职,安逸的像个养老院。
池浅知道赵秉文意在敲打于她,想逼她主动服软。
但是她现在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去冷宫养老,何必在兢兢业业扮演解语花捧着他。
更何况她不缺钱,进了冷宫也有钱打赏下人,不得宠也不会过得差。
“娘娘,皇后又派了人,邀你去凤仪宫赏宴。”
刘嬷嬷的语气透着无奈,自从宫里进了新人,荣华宫每日都有人前来拜见。
今儿邀贵妃赏花,明儿约踏青,她们也不怕把御花园踩秃了。
好端端的荣华宫,门外整天嘈杂的跟个集市似的。
池浅正专心致志的下棋,头抬都不抬,“依列推了。”
刘嬷嬷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等她说话,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脸生的嬷嬷走进来,“贵妃娘娘刚可是没听清,这可是我家皇后娘娘的亲自邀请!”
在这后宫,甭管贵妃还是什么妃,她家皇后娘娘最大!
这个嚣张的嬷嬷未经主人允许擅自闯入室内,殿中人脸色控制不住沉下。
刘嬷嬷挡在池浅身前,连忙厉声道:“放肆,你不过是个奴才,竟然敢对贵妃娘娘无礼!”
蔡嬷嬷是池家新给皇后送来的人,擅长药理。
在池家,池夫人言辞间对这位庶女的轻视毫不遮掩,让蔡嬷嬷下意识觉得这位贵妃不值一提。
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她去请贵妃一叙,这点差事她都办不好,还谈何前途!
隔着门正好听到贵妃毫不留情拒绝的话,登时脑袋一热,竟下意识推开了门。
不等蔡嬷嬷组织好补救的话,池浅指尖捏着一枚黑棋,言简意骇道:“按宫规处置。”
蔡嬷嬷当即被宫女捂住嘴,拖了下去。
凤仪宫的赏花宴,除了皇后,还有近期挨个被皇帝宠幸过的妃嫔。
众人看似有说有笑,实则心神都放在门口处,等着传闻中的贵妃娘娘过来。
当然,是幸灾乐祸,看笑话的那种等。
等了许久,没等到失宠的贵妃,倒是等来了一个浑身衣裳浸满鲜血的嬷嬷。
蔡嬷嬷像块抹布被人丢在地上,她见了皇后,如见了主心骨,立刻扯开嗓子哭嚎道:“皇后娘娘,奴才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了!”
嘶声力竭中,一身明黄色身影缓缓走进宴会。
众人连忙起身朝他行礼,池芡则虚跪在蔡嬷嬷身旁,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