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没得到回应,她悄悄观察着她,眼光闪了闪,试探道:“这雪越下越大,一点不带歇,恐怕就如王妃那日说的......”
“之前不确定会有雪灾,现在,是肯定会发生雪灾”,池浅收回打量的眼神,抬手揉了揉被冷风吹红的脸颊。
在王府呆了几天她就收到丞相府的来信,信里说冬季寒冷,周氏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池浅放下信,眼神半眯着敲了下桌子。
“王妃,风寒容易传染人......”刘嬷嬷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欲言又止。
这时,仲嬷嬷和青桃也在一旁相劝,池浅放下捂手的茶杯,沉默一瞬,担忧道:“娘想来病的很重,我去了丞相府,就远远望一眼......”
顿了顿,她看向窗外,“怀了孕,反倒是更思念娘亲父亲。”
两个嬷嬷互看一眼,不忍在劝,刘嬷嬷勾着腰道:“老奴这就去找管家。”
管家又去书房请示王爷。
管家站在桌案前三言两语还原了刘嬷嬷的话,赵秉文一边挥动毛笔,一边听着管家的汇报,这时,一滴墨水晕染在宣纸上,雄劲有力的字帖顷刻毁于一旦。
管家见了,连忙憋气减少存在感。
“够了”,赵秉文怒气冲冲的扔下毛笔,抬头脸色难看道:“四天前应太子妃的私宴,三天前要回丞相府省亲,两天前要出府为本王买如意糕,今天......”
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秉文烦躁的挥袖,宣纸连着砚台一起摔在地上,溅起的墨汁弄湿了他的衣摆。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管家连忙俯身跪下。
过了一会,赵秉文才恢复如初,他冷声道:“以后王妃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再次次向我禀报,也不用在派人盯梢。”
刘嬷嬷听到管家的回话,愣了一下,稍后脸上立刻挂上笑容。
她想起临出屋王妃对她的吩咐,连忙从袖内掏出一个荷包,捏了捏分量,她恭维着递给管家。
回了主院,留嬷嬷立刻将这事说给池浅听。
池浅微微一笑,这件事在她意料之中,“承蒙王爷厚爱,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赶紧动身吧。”
那晚她向赵秉文阐明庶女的身份,解释清替嫁的原因,自此,她可以出府,不过每次出府都要先经过他的同意,就算出了府,也还被他派的人时刻盯着,实在碍她事。
因此,她每日找些小借口要求出府,直到他烦不胜烦,放松对她的监管。
到了丞相府,还未进周氏的主院,就听到周氏虚弱的声音远远传出来,“浅儿,别进来,你现在怀着孩子,千万别被娘过了病气......”
话还没说完,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
池浅停下脚步,朝刘嬷嬷摆手,忧心忡忡道:“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了重病......”
刘嬷嬷把带来的人参递给红袖。
红袖接过粗硕的人参,忍不住惊叹一声,连忙回道:“今年的冬季格外冷,夫人夜里不小心吹了冷风,据大夫说,是严重的伤寒。”
“嗯”,池浅听完,转过头朝青桃吩咐道:“青桃,你回王府一趟,告诉王爷我母亲病重,恳请他出面,喊位御医过来瞧瞧。”
周氏是他白月光的亲娘,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加上他又一直对外戴着爱重王妃的面具,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此举,既能表达她的孝顺,笼络人心,又能让池芡心口添堵,何乐而不为?
屋里的陈嬷嬷捧着盆接周氏咳出的粘痰,咳嗽声缓下后,她轻轻给周氏拍背,笑道:“夫人,女儿还是亲的好,王妃听闻你生病,不顾双身子赶来看望你。”
“......”周氏靠在嬷嬷身上喘气,听了这句话嘴角抽搐了一下,陡然又狠狠咳起。
没一会,王御医提着药箱赶过来,他向池浅行礼后走进屋内。
半响,他问诊结束,走出门。
刘嬷嬷立刻端着水盆递过去,“王御医,请。”
“啊,好好好”,王御医顿时反应过来,放下药箱洗手。
“请擦手。”
王御医接过帕子将手擦干净,就当他以为结束的时候另一个嬷嬷又捧着把艾叶向他走过来。
艾叶被她点燃,仲嬷嬷拽着艾叶根茎围着王御医转了两圈,瞧出王御医的无奈,刘嬷嬷小心道:“王妃是王爷的心头宠,若出事,咱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王御医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原地,池浅抿唇失笑,正好这抹笑被姗姗而来的赵秉文捕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了数秒,才缓慢的收回眼神。
推着轮椅的池芡注意到他这抹异样,咬着唇瓣心口划过一抹不甘心。
“谁呀,竟然让姐姐笑的这么开心”,池芡小声嘀咕道,若有所指的将轮椅转向王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