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过完冬天我就带楼丰回海港,那里有幼儿园。”
“这是好事呀”,刘大嫂脸色由阴转晴。
她看不顺眼二房,就是担心有福兜在前,婆婆公公以后会偏心大孙子,到时候她的娃可不就得吃亏。
大房的算计全浮在脸上,一点不遮掩。
说刘大嫂聪明吧,也没见对方注意到二老沉下来的脸,说刘大嫂傻吧,又整天折腾这些幺蛾子恶心她。
郑家所有财产加在一起都买不起海港的一套房,现在的郑家还没分家,郑建国的工资无疑是家里的大头,算起来反倒是她占便宜。
这么一想,池浅的心情好了一点点,“爸妈,楼丰饿了,我们先吃饭。”
她舀了一勺米油拌在豆奶粉里,搅拌均匀放在儿子餐桌前。
刘大嫂嗦了一口碗里的小米粥,闻着对面的香味馋道:“弟妹,你给福兜喝的啥呀。”
米油汤滚着奶黄色的豆奶粉,空气中飘着黄豆的清香,又掺杂着一股好闻的奶香,衬的小米粥寡淡无味。
“豆奶粉,成分主要是黄豆和奶粉,一周岁前的孩子肠胃还没有发育好,米饭不容易消化,白米粥营养单一,所以白粥或者米粉里面放点豆奶粉正好。”
“哦,一个农村娃养的跟城里娃似的娇贵”,刘大嫂佯装听懂似的应了一声,语气比打翻的陈醋还酸。
这玩意她在村里从来没听过,弟妹说的话她也半懂没懂,为了不丢脸,她没在继续问。
池浅给刘大嫂夹了一块咸萝卜,意有所指的说道:“萝卜这么咸,大嫂最适合吃,多吃点。”
从头到尾,池浅都好脾气似的漾着一张知书达理的脸,和大房咄咄逼人的态度相比,郑母自然更偏爱二房一家。
听了这句话,郑母不明所以的咽下嘴里的馒头,尝了一口咸萝卜,和过去腌的萝卜一个味。
她缓了一会,犹豫道:“要不,俺明年少放一孜子盐粒?”
身旁同样尝了一口的郑父神色奇怪的放下筷子,他扫了大房一眼,又看了二房一眼,冷不丁的笑了一声。
所有人看向突然发笑的郑父。
“你好好的笑啥子”,郑母咬了一口馒头缓解嘴里的齁咸。
“你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郑父给她贴心的舀了一勺米汤,郑母接过汤大口喝了起来。
“老二家的意思”,郑父等老伴咽下嘴里的汤,才悄悄的凑过头嘀咕,“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二家的媳妇看着脾气温顺,内里没想到却是个记仇的。
郑母怔了一秒,再看向池浅的眼神亮晶晶的,接着又看向一脸懵逼的大房,她嫌弃的撇开眼。
过完年,不等雪停下,池浅就迫不及待的回了海港。
上火车前,郑母拉着池浅的手不舍得放开。
“你的好.妈心里门清,老大家的也就嘴上逞逞能,心地还没坏透,你带着福兜在海港好好生活,钱不够了一定要给妈打电话!”
细细看,郑母的鬓角染上了白霜,天空的雪花还没停,几人都没带伞,这会儿郑母的头顶被雪花打湿。
池浅叹了口气,柔声安抚道:“妈,我在海港钱够用,去年的钱还攒了不少,等楼丰会走路,我一定常带他回来看看。”
“哎,妈信你”,郑母深深的看了眼池浅,又转过头搂过老伴怀里的孙子,直到火车汽笛响起她才依依不舍的把孙子还给池浅。
海港。
打开房子的那一瞬间,一大一小同时喟叹一声,还是她们自己的房子住的舒服。
郑楼丰的表情成功取悦了池浅,她笑着逗弄出声,“啧,我看你在村里天天窜门子,每天都玩的乐不思蜀,还以为你不想回海港呢。”
“嘎?”郑楼丰搂着池浅的脖子,疯狂摇头以示忠心。
在他心里,谁也不能取代他妈的位置!
一辈子,池浅都未提过离婚这个词,独自一人把胖墩墩养大。
直到一天夜里,共由流着泪捧着一身警衣敲响池浅的门,她的身后整齐的站着雷磊和绿毛。
在看到池浅的第一眼,几人抬手朝她无言的敬了一礼。
看到警服进门的那一刻,池浅心中五味陈杂,原主的丈夫从来不是渣男,而是一名孤勇的英雄。
一位生无名,死无碑的缉毒英雄。
后记:
郑楼丰从没想过恨了两辈子的亲爸,竟然会是守了他妈一辈子的大冤种。
他曾经用世上最恶毒的言语诅咒那个男人,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打扰他和母亲安稳的生活。
而他诅咒的男人,却是蹲守在黑暗里的一道光。
*
李红艳在死前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在夜总会遇到当陪酒的池浅,一眼就看出女人肥胖下惊人的美貌,几句同情话就把那个女人哄得对她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