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庭看着他,眸子颤了颤,没有给他难堪,很自然地回应他:“时微。”
莫名其妙的,宋时微想起了小时候元庭喊他名字的场景。
那时的元庭也同现在一样,穿着柔软的卫衣,站在他面前,隔着围栏笑的两眼弯弯,背对着夕阳,说:“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宋时微小时候的性子并不如现在这样冷冰,反而有种幼稚的温暖。他仰着脸,双臂放在膝盖上,说:“我在看蚂蚁搬家。”
他歪了歪头,笑了,说:“你要一起看吗?”
元庭有些无奈一样,笑着唤他的名字,喊:“时微。”
他蹲下来,隔着围栏跟他一起,声音都带着夕阳的暖,说:“你不把我先放进家门吗?”
那时的夕阳美的如同一张画,油墨洒开去似的,晕染在整个天空。
故事的开端很美,却不是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同样浪漫的结局。
第19章 “我好想你。”
“你打算和她结婚吗?”宋时微跟在元庭后面,在他拉开车门的前一刹,问出了口。他的声音不大,细听却有些许颤抖。
夕阳烧的整个天际紫红,美的不可方物。光铺成一层薄薄地落在地面,笼上橙红色的纱。
“……什么?”元庭握着车门把的手一松,随后转过身,看向宋时微。宋时微和他隔着几步的距离,背对着光,样子好看的让人晃了眼。
元庭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宋时微在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他大概是觉得荒谬或者好笑,嘴角扯了一点,要笑不笑的样子,说:“宋总。”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吗。”
宋时微从元庭离开就跟了上来,他的身体似乎和大脑是分离开的。大脑想的明明是算了,腿却不受控制的,紧随元庭的离开而去。
元庭看上去是已经彻底放下,他和宋时微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和宋时微打过招呼后就没再分给他分毫视线。
他端着酒杯,站在谢兰身侧,时不时低下头听她讲话,唇角始终噙着抹笑容,目光是温柔的,只落在谢兰的脸上的。
宋时微看着看着,心头也不知是种什么感受。
那样的眼神原本是属于他的。
不然怎么说人骨子里就是犯贱呢,靠着分开之后的痛觉分辨自己爱的深浅。
聚会的时间不长,天甚至没完全黑下去,就已经逐渐有人离场。
“我这边有点事。”元庭收起手机,眉头轻蹙了一下,倾身低声和谢兰说:“可能比较急。”
“啊?”谢兰只诧异了一瞬,然后很快笑了,说:“工作重要,你快去吧。”
“这里——”元庭还是有些犹豫。
“没关系的。”谢兰推了推元庭的小臂,腼腆地笑笑,眼神亮晶晶的,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也足够让元庭听清:“你陪我这么久我已经很高兴了。”
“赶快去吧!别迟到了。”谢兰抬起手,有些俏皮地张握两下,说:“不过也要好好休息哦。”
宋时微都听在耳里,清晰地感受到从左心房处传来的一阵阵不适。他咬了下舌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捏着食指尖。
那阵不适刺激着他,让他不合时宜地,近乎冲动地跟在元庭身后出了门。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想去管会因为这一举动产生怎样的流言蜚语。至少在那短暂的一瞬间里,他只想做追上去这一件事。
——“你打算和她结婚吗?”
这句话好像出自于下意识,不过脑的就脱口而出。他说完就有些后悔,抿紧了双唇。
宋时微的慌乱和茫然都被掩饰得太好,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没法察觉。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吗?”
元庭和他离得不算远,也不很近,是一个合适的,疏离的距离。
宋时微微微仰着头,看着元庭的脸。元庭变了很多,对于宋时微来说,是带着点陌生的。
宋时微碰了个软钉子,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这样礼貌疏离的元庭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他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他早就习惯了元庭的主动,习惯了拒绝或接受来自他的爱意。
他所接触的元庭永远温柔稳重,永远可靠体贴,就连“没有以后”这种话都说得绅士至极,残忍裹进蜜糖里,每一步都带着他内敛独特的爱。
可那个元庭却好像突然不见了,只留下现在这个从头至尾都透着疏离的男人。
宋时微垂下眼,莫名地感到委屈。
向一个曾经把自己宠得肆无忌惮的人低头是一件让人很难以接受的事情,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的“不被爱”,一般人都很少有人能够忍受,更何况是从来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的宋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