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往前一步,而后又觉得此举唐突,默默后退两步,小心翼翼试探,双掌紧张地握起。
“我十九了,后宅无通房小妾,如今在羽林卫当差,家中就我一根独苗苗,不用担心妯娌间的相处问题,爹娘和善慈爱,平时也不怎么管我,足够自在,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你放心,我人品绝对过得去,不信你回家问靳大人。”
靳露:??!!
“你疯了?”
靳露猛地后退几步,警惕地望着顾远大声问道:“世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你你,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能不能靠谱些,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与世子家世隔了鸿沟,门不当户不对,根本就没可能,世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靳露深吸一口气,顿时心乱如麻,言语也开始失了节奏,变得混乱起来。
她原地踱步,心中是突然听到表意的慌乱,又夹杂着埋怨与些许气愤,平稳的心态随之一步步瓦解,分崩离析。
“我……你,哎呀,该怎么说呢?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自己也乱,到此为止吧!世子莫要再问这种话了。”
说完,靳露匆匆行一礼,逃离般迅速离开。
顾远一拍脑袋,懊悔不已,望着靳露身影渐行渐远,手伸至半途,想喊出声,但话到喉咙处愣是喊不出口,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耷拉着脑袋也离开了王府。
夜幕降临,遮蔽了整座城,城中大街小巷纷纷亮起灯火,明明已经入了春却尚未有春意,依旧寒冷如昨。
苍松居内,赵锦芊与楚琰夫妻俩正在用晚饭,才吃了两口,碧玉突然匆匆忙忙跑过来,在门口稍作修整,随即满脸笑容慢慢走进屋子。
“王爷,娘娘,陈展回来了,就在外院候着,可要见他?”
“陈展?”
赵锦芊闻言很是诧异,当即放下筷子,与楚琰默契对视。
“前两日收到信件还说在运城,怎如此快便回到京城了?”
京城与运城相隔需要七八日路程,即便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按理也要后天才能回到京城。
“回王妃,陈展未到运城就将信送出了,估摸传信的信使途中遇到什么事被耽误,才迟了好些天才到京。”
如今人已经回到京城就在王府之中,信件如何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楚琰观察赵锦芊神色,适时吩咐道:“正事重要,你将他带来后厅。”
“是,奴婢这就去。”
碧玉走后,赵锦芊激动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忍不住起身走向门口,泪水不知不觉盈满双眸,她扶着门框,竟有些不知所措。
十八年了,她满心不甘,始终盼着那个真相,今日终于要得出一个结果了。
“陈展回来,当年到底什么情况也将一点点揭开,你很快就能替母亲讨回公道,让罪魁祸首付出应有代价,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哭了?”
楚琰走过来听到赵锦芊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安抚般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我那是心里高兴,没忍住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哭。”
赵锦芊倚在楚琰怀中内心无比安定,她吸了吸鼻子,嘴硬地反驳楚琰的话,愣是不肯承认自己爱哭。
“好好好,我家王妃娘娘并不是真的想哭,只是多年期盼终得结果的感触,心中情感充沛的表现,我懂,我懂。”
楚琰闷笑,手掌抚至赵锦芊腰间轻轻掐了两下,直到赵锦芊怕痒躲闪才罢休。
“别闹。”赵锦芊推开楚琰,娇嗔地瞪他。
“一会儿你陪我一起见陈展可好?我,我怕自己想得不够细致,错过别的信息。”
“你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总要一起面对,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跟着,放心吧!一切还有我。”
夫妻俩先前回门,楚琰就已经看清了明国公府那群人丑恶的嘴脸,也能大概想象出赵锦芊十多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小姑娘家可怜巴巴在明国公府长大,处处谨慎小心,被一群人打压欺负,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再联想二人成亲之初赵锦芊的表现,眸色渐渐变得深沉幽暗,晦涩不明。
他这个人不爱计较琐事,但一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欠别人但也不可能让人欺负了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陈展低眉垂首跟在碧玉身后来到苍松院后厅,此时楚琰夫妻已等候在内。
“草民拜见王爷王妃。”
“平身。”
楚琰初次见陈展,面不改色地将他迅速打量一番,而后道:“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说正事吧!”
“是。”
陈展没少听楚琰威名,心中很是紧张,虽好奇楚琰模样,想一睹战神风采,但也不敢抬头,就怕一个不注意犯了贵人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