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老娘废话。”南秧娘把他按进一把椅子里,“你以为老娘耐烦管你?知道疼以后就给老娘留心着点。”
这时,院门外传来叫门声。
“哟,有生意上门了。”南秧娘摸了摸头,又恼恨起来,“你看,易容也被你拆了,我怎么办?”
“就说那是你师父,告老还乡了,有何难?”
“你说得容易。”南秧娘恨恨说着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了千娆和叶寒川。千娆难得看他神色温和,不像先前那般拒人千里,便壮了胆,用桌上的纸笔写道:“刮除腐肉,以千里光外敷,可缓解毒症。”
叶寒川颇有些刮目相看,说:“几年不见,长进不少。”
千娆又写:“我替你清创。”
“好,”他爽快答应,“你来。”
千娆从墙角找到一条麻绳,着手将叶寒川绑到椅子上。“你干什么?”叶寒川有些好笑,“我不动便是,何必绑我?”千娆不理,只管绑个严严实实,叶寒川也就由她了。
绑完了,千娆又将房门关上,插上门栓。叶寒川愈加好笑:“你还怕我跑了?”
千娆走到桌子前,摆弄了会儿桌上的器具,然后她拿起笔写下“为何逼死我娘”六个字,举到叶寒川面前。
叶寒川原本带些浅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好像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霜。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冷得叫人发抖的声音说:“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不像清创的用具,倒像逼供的刑具。”
千娆咬紧牙,将那六个字更近地逼到他眼前。他冷笑:“我不会告诉你,你待怎样?先从哪里开始?”
他毫无转还余地的口吻使千娆顿时怒不可遏。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片刀,但回过头看到叶寒川冰冷的眼神她又泄气地放下。她根本做不到。
“喂,”门外响起南秧娘的声音,“关着门做什么呢?我里面东西都很贵的,别给我瞎搞哦!”
“没什么,”叶寒川答,“阿娆要替我清创而已。”
“清创就清创,关着门干什么……”
南秧娘话未说完,门忽然开了,千娆噙着泪夺门而出。南秧娘吓了一跳,一眼瞥见她衣襟里跳出一枚黑色玉扣来。
南秧娘进到屋子,见叶寒川绑着,取笑道:“这是哪一出?”然后她看到桌上的字条,就笑不出来了。
“宋简心死了?”她问。
叶寒川扯断身上的绳索,默然不语。
“你干嘛逼死她?”
“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哼,”南秧娘冷笑,“说什么清创,我看是逼供吧。是不关我事,难道还不关她的事?你不跟她说清楚她怎么跟你善罢甘休?你不要她善罢甘休也就算了,你还把她放在身边干什么?”
“我会送她回谷。”叶寒川站起身。
“你站住!”南秧娘十分烦恼,一叠声说,“你就送她回谷好了,她难道不会再出来吗?我看她出来就是要找你寻仇吧?你还让她绑着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是不是她要杀你你也由她?你……她对你做什么没有?”
“她什么也没做。”
南秧娘忽然扯开他的衣襟,果见他脖子里空空荡荡。
“你的蓄真眼呢?”
“这你也管?”
“你给她了是不是?你倒是舍得啊!”南秧娘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你搞搞清楚,叶寒川,你只是中了销魂散的毒,没别的,叶千娆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那也未必。”叶寒川脱口说出,紧接着却又露出一丝懊悔神色。
“什么?”南秧娘一个踉跄,比起震惊,她更像是心灰意冷了,喃喃说,“这么说……你果然对她……”
“我只是有愧于她。”
“你有愧于她?”南秧娘苦笑,“好,你有愧于她。但你别忘了,叶云泽利用你腿上弱势伙同宣湛几乎废了你这条腿,还在武林中宣扬得人尽皆知,手段何其高明,用心何其险毒。现在又多了个叶千娆窥视在旁,或许不知何时就置你死地也未为可知,偏偏你不知防范,还说什么有愧于她。——叶寒川,你惹上大麻烦了。”
叶寒川重新坐了下来。
“干什么?”
“不是要替我清创吗?”他说,“来罢。”
第30章 发声
千娆跑出屋子,坐在院子里抹泪,恰被端着菜出来的阿陶瞧见。
“咦,娆小姐,”她坐到千娆身边,好言好语地说,“怎么又哭啦?是不是又被川公子气哭的?他不肯说实话,对不对?”
千娆心里气馁,别着脸不理她。阿陶接着说:“娆小姐,你怎么问川公子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举着刀子威胁他。——川公子像是吃这套的人吗?”
千娆听她说得有些道理,这才扭过头来听她说。阿陶得意地笑,说:“娆小姐,川公子对你这么好,我觉得你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真是太简单了!你看,你想从讨厌你的人嘴里套话,那确实难吧;但要从喜欢你的人嘴里套话,那还不是像从他口袋里取件东西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