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想错,”宣沛主动说了出来,“这是在回燕楼那场大火留下的。他虽没有杀我,但他杀了我大哥、三哥和四哥,和杀我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故意……”
“你想怎样?”叶寒川打断千娆,问。
宣沛“呵呵”笑了笑,说:“我能怎样?一百个我也杀不了你,我能怎样?”
千娆生怕二人越说越僵,忙从怀里取出申屠令的药功绢书,说道:“宣沛,这是你给申屠令的吧,我认得你的字。你不知道,这上面记录的药功会让人变作金眼,何家惨案就是这么来的。你还把这药功给了谁?你告诉我,我们得去阻止这些人继续练功。”
宣沛木然地望着千娆,不答话。
“你听懂了吗?”千娆着急地说,“你不要内疚,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这事不能怪你。但你得告诉我,还有谁手上有这药功?”
“他知道。”叶寒川冷冷道,“前阵子宣家几位家主叔伯突然过世的过世,重病的重病,将宣家交给了宣湛主持。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是宣湛发狂时伤了他们。——宣湛早已练功入魔,那什么老三、老四也在偷练,宣沛,总不能到现在,你还蒙在鼓里吧?”
千娆惊讶地望向宣沛。
“没错,”宣沛终于答话了,“我是知道,所以我将这药功誊写了很多份,送给全天下的练武之人。”
“为什么?”千娆呆呆地问。
“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将来的某一天,替我杀了叶寒川,一百个我杀不了他,一百个金眼总行罢。”宣沛一面说着,一面恶狠狠地瞪着叶寒川。
千娆怔愣地望着宣沛扭曲的脸庞,何曾想过,原本那样清澈单纯的宣沛也会变作她不认得的样子。
“你错了,”叶寒川说,“他们杀不了我。你想要我的命,可以。把名单给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千娆皱了皱眉。宣沛却又轻蔑地笑了,摇着头说:“我不会杀你。”
“不是很想要我的命吗?”
“我做梦都想要了你的命,”宣沛道,“但我若亲手杀了你,阿娆不会原谅我。你想要名单,用别的来换。”
“你想要什么?”叶寒川问。
宣沛转过视线直直地望向千娆。
叶寒川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凶狠。“或许什么也不用给你,你就会乖乖说出来。”他说着就要上前。
“寒川!”千娆赶紧挡到宣沛身前,“不要伤他。”
“阿娆你让开,我不断他手脚便是。”叶寒川道,“一点皮肉之苦,伤不到他,我倒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宣沛轻蔑地笑着:“你叶寒川强横,我不过由着你摆布,看你能不能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
叶寒川气得咬牙,千娆连忙紧紧将他抱住,说道:“你不要冲动,我来慢慢劝他,他到底心地良善,不会任由那些人变作杀人狂魔不管的。”
她看叶寒川面色发白,两肩时不时仍有鲜血渗出,对宣沛说:“宣沛,先让我们进屋歇歇,我实在又渴又累。”
宣沛想了想,点了点头。剑拔弩张的氛围暂时缓和,三人进到屋里,千娆将无忧放到里屋的床上。宣沛动了动唇,但终究没有问。
千娆看床边放着一把剪刀,一把抓起扎进自己的胳膊,瞬间血流如注。
叶寒川和宣沛同时走了过来。
“你做什么?”叶寒川问。
千娆强忍着疼痛,问宣沛:“你这儿有伤药吗?”
宣沛瞪叶寒川一眼,从隔壁屋子取来了伤药、干净的纱布和一壶水。
“宣沛,”千娆又说,“我有些话和叶寒川说,你能出去等一下吗?”
宣沛略一犹豫,点头道:“好,我等着。”就走出了门。
叶寒川将宣沛拿来的药检查了一番,就按千娆坐倒,挽起她的袖子,替她清理伤口,敷上伤药。
这伤药十分温和灵验,一敷上,伤口的疼痛就立刻减轻许多。千娆看叶寒川脸色铁青,便夸大其词地说道:“这药也太灵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痛了,再挨两下也不怕。”
叶寒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替她包扎妥帖,说:“你怎么这么傻。”
“我再傻有你傻吗?”千娆起身,褪下叶寒川肩头的衣物,说,“你这两个伤口前后贯穿,可不是小事,止血要紧,更要防止化脓溃烂,否则命也要丢在上头。”
叶寒川知道千娆这般作法,不过是为了替他用药,虽心中极不认同,却也不忍心拂逆她的好意,乖乖让她上药,一面不无严厉地说:“还不至于让你用这种方法来求药。”
千娆得意一笑,说:“这药效果这么好,一看就是上好的金创药,宣沛对我终究是有爱护之心。你用了这药,我才放心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