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啧啧感慨几声，回头一看，却见林苏云神色呆滞。
“你怎么了？”万霜林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
林苏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抹诡异的亮光：“百宗大选当天，问天宗抓了很多像萧殊这样的天才小孩是吧？”
万霜林点点头：“这怎么了？不是说问天宗为了争夺人才嘛？”
林苏云摇了摇头：“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对萧殊下手的弟子没说完的半句话？”
“没说完的半句话……”万霜林嘀咕了两句，突然想起来了。
他说——‘就该把你送到……’
这句话萧殊只听到了半截。
“对，就是这句话。”林苏云斩钉截铁，“当时我们一直好奇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而这个地方……或许与凌霄有关。”
新菁真人说，她姐姐当时就是因为要找家族的侄儿，而这个侄儿跟萧殊一般大。
“我当时应该再问一句，那个侄儿是否也和萧殊一样，有修真天赋。”
林苏云微微眯眼，“不过就算没问，也八九不离十了。”
万霜林捂住嘴：“你是说……凌霄道人把这些有天赋的孩子们都抓了起来？”
想到这种可能，万霜林不由后背发凉，汗毛直立。
“那、那他抓孩子做什么呢！”
林苏云微微皱眉。
她想到了一个很可能的结果，但即使是她也不愿意相信。
林苏云记得，上辈子凌霄道人是颇爱男色的。
“他居然这样！？”
想到那些孩子有可能的遭遇，万霜林简直不敢再仔细琢磨。
“不过这也是我的一种猜测罢了，并不确定。”林苏云说道。
她站起来：“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万霜林连忙拉住她的胳膊：“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我、我陪你一起！”
虽然万霜林很害怕，想到那些恶心的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她还是不想让林苏云一个人去犯险。
“你尚未结丹，还是留在宗门吧。”
“不行！就算我帮不上你忙，至少也能在关键时刻替你挡刀！”
林苏云一愣。
万霜林倔强地仰着脸，不肯放弃地盯着林苏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让我陪你去，我就偷偷跟着。”
“现在灵草宗离不开你，你走了，道青长老和江师兄就要担起这个责任，他们陪不了你的，你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所以只有我可以陪你了。”
林苏云与她对视良久，还是松动了。
“好吧。”
“但是你要清楚一点，我是有两条命的人，”林苏云认真说道，“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你也绝对绝对不可以替我挡刀。”
“你要跑，跑得越远越好。”
万霜林抿了抿唇：“林苏云……你总以为你多了条命就战无不胜了，是不是？”
“你每用借一次这种外来的力量，就会增添一丝被发现的风险。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等着你被打下神坛的一天？如果这件事情被他们发现，你就算有再多的命又能怎么样？”
“到时候你能自保……可灵草宗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
林苏云一愣。
……
万霜林说得的确没错。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选择要在原来的宗址重建灵草宗的原因。
复活点绑定在了山门，每次她重生都会从山门里走出来，倘若是自家宗门的长老弟子看见了尚能解释，但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这件事，无论是她还是灵草宗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她能复活，别人就能蹲守在灵草宗门口等着林苏云一遍遍复活、再一遍遍杀死她。
到时候有什么办法呢？
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林苏云沉默良久，久到万霜林都要以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打击到了林苏云。
她有些心虚地在林苏云身边坐下来，小声说道：“我也是担心你，刚才说得可能有点严重，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你的这个能力被别人发现。”
“不，你说的一点都不严重，”林苏云抬头看向她，眼神平静，“你说的很对。”
“我这段日子一直仗着自己还有另一条命，做起事来不计后果。”
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其实这都是那个所谓“系统”的能力。
真正不怕死的是那个“系统”。
而不是她林苏云。
她林苏云，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修士。
她会受重伤养三年，会断掉一整只胳膊，会瘸腿，会被无数个秘境折磨得不成人样。
这才是真正的林苏云，她的本质就是平凡普通，唯一的特点便是经历各种磋磨却还顽强地活着。
“我太依赖这个系统了。”林苏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