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道:“这也不是不可以,我这就回去同叔叔传达将军的要求。”他此次前来并未想着事情如此顺利,阗悯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若他肯让出一半饷银,纵然这辈子不再做将军,也值得了。李鸣心中窃喜,口上允诺将话带到,连连点头。
岫昭忽道:“别答应得那么快,如何证明李龙吟会对军士们说?”
李鸣愣道:“这……王爷可让人随我回去,即可证明。”
岫昭道:“你若真是李龙吟的侄儿,我扣了你逼他就范岂不是更好?还给什么银子。”
李鸣浑身一紧,警惕着看向他:“王爷这般做法有失君子之风。”
阗悯失笑道:“曦琰此计尚好,不知李龙吟会不会在乎他这个侄子?若是不在乎,曦琰是要杀了他么?”他几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似乎没把李鸣的性命当一回事。
李鸣急道:“我本诚心而来,王爷和阗将军如何才能信我?”
阗悯见他反应不似作伪,改口道:“那我便信你一次,随你回去。 ”
“悯儿!”
岫昭脱口而出,阗悯去李龙吟那里是何等大事,就算他不信李龙吟,也不必亲自出马。
阗悯握了岫昭手道:“不打紧,曦琰留在营里。要是不放心,把龚掌柜和方才那位大师借我用一用。”
龚昶和了缘联手,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护驾,岫昭听他坚持,略有犹疑,最后还是让步道:“非得亲自去?”
“嗯,非得走这一趟,不然你这四百五十万两银子,花得不安心。”阗悯笑道。
李龙吟的部下是当初他带下云滇的,将官和不少兵士都熟悉,若是他能露面与其交接,李龙吟打什么算盘都没用。他不在那点钱,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
岫昭听他还在玩笑,握紧他手道:“说什么借不借,这时候你还分得清?”
“可不?人和财都是曦琰的,我不过成人之美。”岫昭眸中满是他的影,阗悯一时失神:“我让舒桐留下陪你,有什么事多问问他。”
岫昭薄唇挽起一个弧,清冽如冰原上的花:“嘱咐这些不如早些回来,万一被人偷了家,我这病号可撑不了多久,指望舒桐也不行。”
他二人说话不避人,李鸣听得心中直嘀咕,没想到阗悯是一怒为红颜,为了美人而反。他不一会儿又觉着阗悯这般做法十分有理,世上几人能得岫昭这般人物?得了便是死生无憾,怎样都可以了。
阗悯低垂着眼,与岫昭的脸离得极近,最终还是忍着了。“说得是,我早些回来。”
岫昭点点头,手指抚上阗悯的下巴,停了片刻挪开了。
两人短暂告别,阗悯便自行出账找龚昶和了缘,三人一起同李鸣离开。李鸣虽是李龙吟的侄儿,可年岁和阗悯龚昶接近,一路倒有不少军旅之外的话说。只苦了了缘一路同三个年轻人随行,显得格格不入。
岫昭送走阗悯,便动身去找叶凌。依龚昶之言,岳冰应当去了他那里。叶凌服了几日的药也渐渐恢复,已有了往日六七成的功力。现在看来岳冰能弃了罗胤,应该是真倒向了他们一边。
他从未计算着叶凌这一出苦肉计能让岳冰再回来,只思索着能否从岳冰口里套出更多清音阁的弱点。
岳冰果真是在叶凌的小帐里,两人似乎对岫昭的到来颇感意外。岫昭知她在清音阁被排挤,这会儿倒也不提往事,只道:“他因你中毒,穆言的故去也有他一份原因。你要再留下,便也罢了。”
岳冰心中感叹,低声道:“穆掌柜离开之时我也在场,可惜我救不了他。”
岫昭也未细问,只道:“他有没有受辱?”
岳冰摇了摇头,穆言去得决绝,仿佛早就打算好了。而傅筝和众人眼见他走,这才明白过来他只是给岫昭做了替死鬼。“他死之后,傅筝才割下了他的头带走。”
岫昭忽然忆起一事来,问她:“那城头上的许达又是怎么回事?”
岳冰皱起眉头,一时没明白他问的是谁,想了会儿道:“王爷说的可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小兵?”
岫昭点头,许达虽不起眼,可也是阗悯身边的人。岳冰这一说法证实了他的推测,“他给你们递信,说我们进了城?”
“嗯,要不他们也没那么快知道,更不会在城墙上设伏。幸而王爷没事。傅筝在穆掌柜故去之后迁怒于他,把他的头割下挂了起来,说是你们看见了说不定会有动作。”
岫昭心中五味杂陈,许达的背叛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可对阗悯或许不是那么回事。许达间接造成了穆言的死,最后也同穆言的结局一样。现在去追究那些事人于事无补,或许他应该将此事掩进黄土里,让阗悯心里舒服一些。他这头还在犹豫,叶凌道:“我听林掌柜说今日还有两位掌柜会到,加上我与贺川龚昶,拿下垝城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