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望着她,缓缓点头。
岳冰忽然攥紧了拳,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有没有人说过你呆板?”
“你既不是敌人,留下来自是没问题。你在陇西钱庄的时候,大家不是都对你好?”
岳冰别过头道:“穆先生比你温柔许多。”
叶凌应道:“那是自然。”
“…………”
两人对坐着,忽然找不到话了。恰巧巨鹰在车里弄出声响,两人又有了话题。
“这鹰治好还能飞吗?”
“嗯。我替它看了,幸而只是穿了皮肉,没伤骨头。等伤养好,长出飞羽就可以的。”岳冰道。
“那你们这次的目的……”
“我使鹰带走王宇,再由了因大师出手击杀阗悯。”
“可恶——!”
窗外一个声音插话,却是王宇偷听到了。“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也不让人好受些。”
岳冰扬声道:“谁的耳朵长那么长,是兔子变的吗?”
“你们把我与阗兄害惨了,他现在也不爱理我。”
岳冰怼道:“你本就和他不是一路,强作什么样子?你要早些信我的话,说不定都不在这儿了。”她说完又想到脱逃之后或许就不会有叶凌与她后来的事,一时间心中矛盾重重。
叶凌道:“王将军何不另投明主,这样大家便是一家人。否则日后难做。”
王宇忽就不吭声了,也不知是怎样想法。叶凌并不介意他在车外偷听,王宇能不能留是岫昭和阗悯考虑的事,不动他是因为他还有他的价值。
这几日众人并未受到任何有预谋的攻击,了因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岳冰的腿伤已经结痂,勉强可以下地行走了。自她与叶凌说开之后,两人见面也没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心平气和的时候居多,甚至已经开始坐一处用餐了。
阗悯岫昭自是留意到了两人的变化,并未再针对她的身份。
众人这会儿离源城还有百余里,正停了车马休息,忽见一队人马打远处来。阗悯听着人报,亲自出马车眺望。黄土路上烟尘滚滚,显然来人十分急迫。岫昭皱着眉也钻出车厢,问他道:“悯儿怎么看?那会是谁?”
阗悯摇摇头,他们一行人这几日赶路的里程并不固定,要算出他们的行踪属实不易。若说是敌方来人,除非一路被人盯梢,也说不过去。
岫昭望了望远处,喃喃道:“会不会是钟乔得了消息,派人来迎你。”
“我们行路如此之快,他如何得到消息?”阗悯虽对钟乔有熟悉,但也不想做无端揣测。
二人皆想着,钟乔除了知道圣旨,还会不会知道了别的什么?
“自然可能知道的。”舒桐刚与龚昶分完众人的吃食,便赶过来见阗悯:“你忘了钟侯爷养了许多鸽子,他当然能用飞鸽传信。”
舒桐这一说阗悯也想起来,为了防止信鸽殒命,钟乔是养了许多鸽子。
远处五骑来得迅速,舒桐还未吃完一个馒头,便见着人到了近前。五人均是统一衣饰,轻甲配玄色衣衫,交领窄袖,腰上束以紫红丝绦,更像是北地的蛮族装束。五人腰上配一柄长刀,近看甲胄却是大祁的式样。
阗悯瞧着眼熟,握了枪迎了上去。岫昭不放心他独自前往,忙唤了龚昶一同上前。
两队人马大路相遇,互相都瞧了对方许久,阗悯才问:“来人可是钟侯爷麾下震北军军士?”
几人面面相觑,当中一人翻身下马,拱手道:“我等奉侯爷之命出城寻人。阁下可是阗悯阗将军?”
“是是是。”舒桐抢道:“还真是侯爷遣人来接了?”
几人皆同时下马,向阗悯一揖。阗悯因伤未靠得太近,倒是舒桐热络,走上前去要扶几人客套几句。龚昶忽皱了眉喝道:“让开,小心有诈——”
眨眼间五柄长刀出鞘,要将舒桐砍做六段。舒桐一声惨叫,顾不得形象顺势滑到地上,连滚了数滚才脱开刀网。他滚掉了第一波,却来不及躲开随之而来的第二波。眼见这雪白的刀尖要割破老脸,一把鸳鸯钺、一杆枪挡住了随之而来的攻击。
龚昶会心一笑,阗悯与她配合得刚刚好。她用的是短兵,对上长刀本就劣势,再加上对方以数量取胜,更占不了便宜。阗悯的长枪拦、挑、扫一气呵成,不光将她的劣势化了干净,还给了她进攻的机会。她从来不会错失良机,飞鸟一般地落进了人群,与五人组成的刀阵斗了起来。
舒桐从地上爬起来,道了声“好险”,心有余悸地对阗悯道:“亏得你动作快!”
阗悯瞧他一眼,口里道了声:“猜到了。”
“什么猜到了?……”舒桐反应慢了半拍,忽道:“你是说你知道他们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