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喜欢别人。”岫昭与他说着说着,发现正泫没有再自称朕了。
“谁要你喜欢?你成个亲不就安安她的心,省的听念叨。”
岫昭说不好他是有情还是无情。说有情吧,正泫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了王妃,现在膝下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说无情吧,他跟皇后似乎并不像常人想的那般恩爱,后宫也没那么多嫔妃。在感情上岫昭觉得自己比起正泫来要差上许多,虽说他现在后院的人不少,可最得宠的一个,却跟过正泫。
当初兰璟亭跟正泫交往甚密,岫昭一度以为正泫偏好男色,他却在众人非议的时候迎娶了现在的皇后,与兰璟亭分道扬镳。再往后兰璟亭到他琰王府,他因为正泫的事对兰璟亭不闻不问,两个月后兰璟亭才与他说正泫不喜欢他。
岫昭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头几个月如何对待兰璟亭,甚至在床上也没对他客气过。之后兰璟亭说他不是正泫的人他就当做信了,这一信就是许多年。除了正泫塞给他的人,后院里也有他母亲送来的侍妾。他唯一能坚持的是不立妃,却不能再连几个伺候的人也拒绝。
岫昭回过神笑道:“怎么皇兄成亲也是这么应付过去的?”
“谁说不是呢。”正泫眯起眼,“或许就是各取所需吧。”
岫昭无法认同他的所为,他甚至也不能替兰璟亭问一句喜不喜欢。正泫在他眼里早就变了,变得陌生而残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背着他回宫的哥哥。
他忽然想起阗悯,再见到阗悯的时候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会不会他也会觉得自己变了?岫昭一时难过,觉着应付正泫累得慌,犹豫着想要告辞。
“想去哪儿?半月没见,就这么不待见我?”
正泫这一声仿佛看透了他,把岫昭惊得回了神。
“还没问你,阗悯人呢?”
…………
岫昭一时觉得正泫在监视他,随即又明白过来:他遇到的这几波截杀果然是正泫安排的。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在这时问起阗悯?——阗悯应当好端端的在王府。
正泫见着岫昭半晌失神,起身伸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杯茶。“朕的小将军,你把他送哪儿去了?”
岫昭转身安静地看着他:“皇兄想要他?”
正泫道:“他是阗风的儿子。朕见他受伤,不忍他操劳才送到你府上调养。怎么朕不过问,就代表朕弃了他?”正泫饮了杯中茶,又倒一杯递与岫昭。
岫昭实在不想接他用过的杯子,手作势一接,将茶杯滑落在地。正泫见着满地白瓷碎片,轻描淡写道:“你给朕使什么脸色?平日你想怎样就怎样,去哪里朕有不准你?现在不止是要胡乱结亲,还把朕的将军弄丢了?”
岫昭越见他这般越是好笑,回道:“皇兄稀罕的宝贝还会搁我这儿呢?不是见着他引弓杀人,会想起他?”他索性把那日在延兹山的事一提,阗悯一箭令在场众人肝胆欲裂,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谁害得他重伤难愈,谁害得他毒伤失忆,皇兄怎么不去问问别人,反而来问我?”
两人间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正泫背着身,只道:“朕只问你他人在哪儿?”
岫昭发完气冷静下来:“人在安氏皇宫,只有安凉有办法救。”
正泫转身道:“条件是你娶那二公主?”
岫昭懒得与他解释,敷衍道:“算是吧。”
正泫忽然把手中茶壶摔落在地。“好个安氏,倒是小瞧了她。这就是你的权宜之计?用你自己换了阗悯?”
岫昭不答。他想要阗悯,牵肠挂肚地想。但是如果正泫跟他争,他还争不争得过?
“你等安凉把他把毒伤治好吧。”岫昭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下了一盘烂棋:先输给了安凉,后输给了正泫。
“好,就依你,朕撤军回去。”
岫昭没料到正泫会因为阗悯的事放弃南征,这是否意味着阗悯在他心里也是不可替代的?他与正泫争了二十年,到现在依旧没有改变。
正泫见他立着不动,开口道:“还不满意?”
“满意。”
岫昭话方落,忽然浑身打颤,膝下一软跌撞在木桌上,登时酸了半边身子。他扶着桌面想站,却有些力不从心,眼前一花便觉着不能视物,这才想起自己饮毒以来并未吃过什么解药。
正泫架住岫昭道:“怎么了,满意得要下跪?”
岫昭气不打一处来,挣了一下未能把正泫甩开:“我没有事,只是累了想睡。”
正泫听完,抓着人就往床榻去了。待把岫昭扔上床躺了,又即刻叫人找了龚昶林宣和随军大夫。
三人到的时候面面相觑。林宣龚昶自是明白岫昭的情况,闭紧了嘴什么都不敢说。大夫张文给岫昭号了脉,问二人道:“王爷近来都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