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皇上立谁为太子,阗风都遵从皇上的决定。”
“朕信得过你。朕愧对你,常年在外,这么多年才这一个儿子。”
阗风垂首道:“臣的儿子一个就够了。悯儿虽年幼,不过臣能看到他的将来。”
皇帝没问出什么,目光追着自己儿子看了一会儿,便遣侍卫放狗,去捡二子射杀的猎物。“你来与朕打个赌,赌他二人谁打得多。”
阗风微微一笑,心道主上还是想要套出他的话来,不由道:“臣猜平手。”
“哼,朕不信。”皇帝伸手往阗风肩上一拍,又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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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昭背着弓在猎场里猛跑了一大圈,吓得鸟兽四散,成就满满,许久没想起要干的正事。林宣瞧不过去,在后边边追边喊:“殿下别只顾着玩了,二十箭一箭没出去呢!”
岫昭正撵一只先前与他对峙的雉鸡,这扁毛畜生不追它就不跑,比起其他逃跑的同类显得异常冷静。岫昭听着林宣喊,取了背后弓箭,盯着那只雉道:“好,今天就用你来开弓——”
林宣看得哭笑不得,岫昭不猎那些身高体健的,跟一只雉鸡叫什么劲?
少年拉弓对准眼前猎物,刚一松手,那雉鸡一腾空,飞了。林宣一时着急:岫昭这是中邪了?
岫昭见那雉鸡扑腾扑腾翅膀,落在了二十步开外,气不打一出来:“好啊你,今日非要了你的小命。”
林宣忧心着看他放空三箭还未把那雉鸡拿下,上前劝阻道:“殿下,换一只打!”
“我偏——”岫昭正准备射出第四箭,林宣身子一横挡在了正前面。岫昭听得前方一阵振翅声,再去找时,那雉鸡已跑得无隐无踪。
“殿下不想赢了?!”林宣见他还满不在乎,开口问道。
“想啊,可皇兄不是也想么。他既那么想赢,这回我让他好了。”
“既如此,皇上平日里考教,殿下又为什么那般好胜,非要争个第一?”
“我……”岫昭拢起两道细眉,不悦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不应该赢?”
“殿下既想要皇位,怎能生了退让之心?难得今日阗将军也在,万万不可以输。”林宣说完,侧身让出了路:“大殿下那边,我观之约已猎了三头鹿了,箭出去五六支,现在追还来得及。”
岫昭未料他一直在看正泫,闷了一肚子气。“你看我就好,看他做什么?哼,赢给你看。”他话一落,重新查看一遍周遭环境,勒转马头,冲先前遗忘的地方去了。
林宣舒了口气,岫昭玩归玩,哪些地方他去过,哪些地方没动依旧记得。这也是他最过人的地方,能迅速地从变数中调整自己的状态。岫昭驾马冲得越来越猛,围着先前阗风指点的地方快速驰骋。不少野兔飞鸟被他惊出草地,还未来得及逃走便被一箭洞穿身体。
岫昭杀心不止,一心想着要赢,挽弓如飞,动作越发熟稔飘逸。林宣看得暗暗道好,心道阗风看罢不知会作何想法。岫昭虽幼,不过也是嫡子,加之与正泫年龄只差三岁,日后登基也是极有可能的。阗风常年在外驻军,朝野上下褒贬不一,不时有些削军建言。皇帝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十年如一日信任他的将军。那之后阗家长盛不衰数十年,已到举国闻名的程度。
阗风虽有改朝换代的能力,可他心里却只装着他的主子。阗风能忠于皇上,可不一定会忠于新王。那三十万的军力,谁也不敢去试运气。——谁得了阗风的支持谁就能坐稳这天下,林宣知道,姚千霖自然也知道。
岫昭转瞬之间便已抽空箭袋,除了最初的三箭落空,后十七箭都较稳定,大部分都中了。他回头望了望正泫,正泫似乎也已射完箭,在远处冲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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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派出去的人不多时带着狗回了,将二人射中的猎物按箭杆上标记分做两堆。正泫的一堆,大大小小总共十一只;岫昭的一堆,也是十一只。皇帝听得人回报,顿时锁了眉头:“都射完了?”
“回皇上,完了。”
此时岫昭正泫也双双策马归来,在马上嘻嘻哈哈,时不时在打闹。皇帝看了看两个儿子,又问阗风:“你这是怎么猜中的?可能算着北地的蛮子几时撤军?”
阗风只是笑:“皇上可问着我了,我不过随口一说,没想过能说中。”
“这可难着朕了。总不能让他二人都拿第一?”
正泫二人回了皇帝身边,齐齐喊了声父皇。林宣二人也跟着回了,将二位皇子的马匹交于兵士,垂手立在一旁。
“你们过来看看。”皇帝指了指二人射获的猎物,“谁赢了?”
岫昭上前数了数,看了正泫一眼,开口道:“孩儿瞧着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