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阗悯跟岫昭正说着话,见人扑腾着进了,颇为高兴地喊了一声。
舒桐正跟腿脚做着斗争,听得他一喊,扑地一下就爬在地上,哈哈笑出了声,“哎,我说嘛,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多少年的哥们儿了。”
阗悯见他在地上抖个不停,皱眉道,“发什么病呢,地上干净么,要你去擦灰。”
“呸,说什么病,我病都快好了。”舒桐正准备爬起来,恰巧龚昶进了屋,步子大了些,不注意膝盖就碰到了他屁股,舒桐往前一跌,这次是真的狗啃泥了。
“龚……!”舒桐磨着牙愣是没喊出声来,见阗悯一双眼看着龚昶许久没出声,又不得不闭了嘴,站起身拍了拍灰。
“认得她是谁吗?”岫昭注视阗悯那双漆黑眸子,少年目光转回他脸上,摇了摇头。
“这是为什么?”舒桐看看龚昶,又看看阗悯,阗悯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的确就是以前的那个阗悯,如假包换,的确是认识他。
“什么为什么?”阗悯似是有些不满,握了握岫昭的手道,“曦琰,这又是谁?”
“…………”
“…………”
“…………”
这回才进来的穆言也当场呆着了,阗悯这爱称也太吓人了些……王爷怎么让他这么喊?先前他见着的少年是躺着的,文文静静,这会儿睁了眼,便有几分张扬洒脱,那气质倒是位将军。
穆言低头向岫昭行了个礼,犹豫着要不要给人号个脉,听得阗悯道,“这是曦琰的弟弟么,怎么我没见过?”
岫昭一笑摇头道,“这是我的好友,是奉天钱庄陇西分号的掌柜,也是位神医。”
“我没病,只是受了些伤。”阗悯倒似怕他担心,伸手盖上岫昭手背。这用着暖炉的房间顿时气氛有些古怪,舒桐咳嗽一声,不知道阗悯跟岫昭玩儿什么花样,自己病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了?
“受了伤也要看一看。”岫昭温言细语,握了阗悯手腕,把内侧翻了过来,阗悯额头擦过人下巴,那双桀骜的眼垂了下去,安静下来。岫昭给了穆言一个眼神,穆言会意,伸手搭上阗悯手腕。阗悯靠着岫昭肩,眼里盯着穆言那只手,仿佛随时要把手收回去。
舒桐在一旁瞧着他这神情,倒觉得他不像在王府,反倒是在军营的模样。……除了老将军,谁都压不住。现在这人换成了王爷?他心中存疑,却没法验证,只杵在一旁等穆言说法。
龚昶拉了拉舒桐,皱了眉道,“为何认识你不认识我?我还想与他说几句……”
舒桐见少女一副愁苦样,琢磨不出她想说什么,只得道,“你要说什么,与我说也是一样,我跟他说去。”
“不一样。”龚昶脸上有些不自在,又闭了口不愿说话了。
穆言诊完皱眉思索一阵,“小王爷没事。虽是毒入了脑……却没大碍,仅造成了轻微记忆受损。”
“呵。”阗悯听着笑了一声,几人都齐齐变了脸,心道他这全然不给穆言颜面,当众与人难堪。
舒桐上前道,“这次你醒过来,全是穆掌柜救你。有些事你不记得了不打紧,可别不知恩。”
阗悯听着他说便愣了,见岫昭也点了头,对穆言道,“可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对,除了……”他突然撑起身,觉着膝盖一痛,“若是那样,我向掌柜赔不是了。”
穆言淡淡一笑,“不打紧,小王爷原本就不知情,病痛在身,难免会有些情绪。虽然暂时没事,可还是要静养,按时吃药。”
岫昭点头道,“这么说来要多住一些时日,等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走。”
“属下去给小王爷写方子。”穆言低头一礼,退了出去,到门口忽然省起,“后日便是三月三,王爷是否要出游?”
舒桐听着这话看了看龚昶,龚昶莫名着又看了回去。
“言哥哥等我。”听得岫昭道了声好,龚昶便追着穆言出去了,舒桐留着尴尬,也抱拳告退。
“三月三?要去哪里?”阗悯觉着想不起,便拉了岫昭问。
岫昭见他有些呆,笑着刮了下人的脸,“上巳节你也忘了?是洗濯宴饮的日子,还有踏青……”说了一半凑到人耳边,“和定情的习俗。”
阗悯面上一热,有些笑意,“那跟曦琰一同出去。”
岫昭显然还没习惯阗悯这个模样,抓着人肩道,“等我一会儿。”衣袂带风,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舒桐从阗悯屋里出来就没闲着,扯着林宣说话。林宣也不知这人突然发了什么疯,找他一个大男人聊什么天,正有些烦舒桐,想打发了人继续睡觉,舒桐将人一拉,“别睡别睡。”
“唉?你这是做什么。”林宣躺了半边身子,被他一拉又有些皮肉疼,“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他手朝背后一挥,啪地打了下去,跟打苍蝇似地让舒桐缩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