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屋内书桌前立着一个身影。
听到董章庭进来的动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书,转过身来。
脱掉外衣的动作一顿,重新穿好,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把门关好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来人正是明禾,他这次穿的是一件灰色的仆人服饰,和书院内负责往来打扫的仆人别无二致。
他说道:“我刚从坛城县回来。”
坛城县。
这个关键词一出,董章庭有些疲惫的精神瞬间振奋了几分。
“你查到了什么?”董章庭问道。
“况廉死了。”明禾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死了一般。
董章庭眉头微簇:“在你去之前?”
“是的,死于风寒。”明禾说道。
如今正是冬季,天寒料峭,况廉这些囚犯衣服单薄,死于风寒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于风寒,董章庭不相信。
明禾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测:“和他同个牢房的三个青风山匪徒交代,在况廉因为风寒突然病死的前两日,他表现的很高兴,并且承诺其他人很快就可以重抄旧业。”
“有人给了他承诺后杀了他?”
“不对,那人既然可以用风寒杀人,那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多余给他承诺,露出马脚。他们从况廉身上拿到了什么?”虽然是疑问,但是董章庭声音里带着笃定。
“一块玉佩。”明禾说道。
在董章庭疑问的目光中,明禾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离开午京之前,明禾通过祁将军的渠道给坛城县的黄县令发了急信,让他调查况廉。
黄县令没有打草惊蛇,而且让人隐藏在况廉周围。
不出所料,某天夜里有人来找况廉,交谈了一刻钟后,两人分开。
况廉第二日偷偷将某样物品埋在一个地方,不久后被另一个人偷偷取了出来,又过了两三日,况廉就死了。
黄县令的人在物品被取走之前偷偷挖了出来放了一个假的进去。
听罢,董章庭回想起黄县令的模样,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正直憨厚的样子,花样还挺多。
明禾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董章庭接过一看,眼神微凛,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张纸,上面绘着一个图案。
他将玉佩和图案组合在一起,一个新的图案缓缓出现。
“正元二年,朝廷或者后宫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董章庭问道。
明禾略一思索,回答道:“柯贵妃是正元二年被册封的。”
晋朝重嫡,新皇继位,皇后一般是当年册封,而贵妃等妾妃则会在第三年正式册封。
所以柯贵妃被提前一年册封,是不符合晋朝约定俗成的常理的。正元二年之后,柯贵妃宠爱日深,二皇子也隐隐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礼。
柯家当年一定是做了某件事,让天子很满意,又不能直白的奖赏,所以这份满意就落到了柯贵妃身上。
董章庭的目光落在桌上这个由图案和玉佩组成的新图案,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然而没等他多做思考,图案和玉佩都被明禾拿走了:“后面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明禾的动作让董章庭确认,这个图案背后藏着大秘密。
他相当配合的摊开手,没有阻止明禾的意思。
明禾眼睫微颤,再次强调:“你一定不可以继续查下去了,明白吗?殿下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换个方向去查。”
董章庭笑道:“我明白了。”
明禾见他点头,这才消失在房中。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董章庭心中说道:“你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我怎么可能不往下查。”
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查,明禾今天压根不会出现。
明禾离开董章庭院子后,一路飞檐走壁,回到午京城某处院子。
“回禀殿下,已将玉佩的事情告知董章庭。”他来到院子深处一处屋内,太子和祁将军正在对弈。
祁将军放下一枚棋子,在清脆的落子声中问道:“殿下,您说董章庭听明白了吗?”
“像他这种敢于冒险的人,一定会听明白的。”太子在棋盘落下另一枚棋子。
祁将军回想之前在坛城县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敢冒险。”
太子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这两日的院试考卷,唇边浅笑。
这次的院试案首,就作为勇敢者的奖励吧。
祁将军还是有些不解:“殿下,董章庭只是一个普通书生,他真的能查的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吗?”
太子饱受天子重视,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天子眼中。
而当年的事背后藏的是天子的意志,所以太子和他下属的力量不能去查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