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近来太敏感,我总是忍不住揣测身边的人,这样真的很不好。
我放宽了心,让自己不要再去在意这些。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放松一些,我朝他笑了笑,摒除一切杂念,就像平时那样,问问他的近况,爷爷的身体如何。
“爷爷想见你一面,特别是在听说你的脚的事以后,大概这几天会接你回家一阵子。”叔叔忽然说到,一说完便看到我垮下来的脸。
“能不能不回去呀?”我可怜兮兮地抓着叔叔的袖子,“或者说,打电话……行不行?”
不是我不想见到爷爷,而是严苛到不近人情的爷爷一见到我估计就是各种数落责备,我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来会面时的情形了。
我永远忘不了他过去为了让我学习继承人的课程对我有多苛刻,真的不愿意再回想那一切了。
更何况,我也不想继承那本就不属于我的家族产业。
叔叔看我面露难色,温和地笑着:“这次是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特别坚持。”
说完,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但我还是看到了,忍不住有些紧张:“难道是爷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叔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老毛病了,可能只是太久没见你,很像你吧,你放宽心就好,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如果是叔叔在的话也就多一个在我挨骂的时候帮我说话的人了,我感激地抓着叔叔摸我脑袋的手,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纲叔叔对我最好了,看到您,就像看到了爸爸。”
闻言,面前的人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有一瞬的凝滞,但随后又被更加深切的笑容所取代,我一心想着应付爷爷的事,并没有发现面前的人眼里闪过的一丝怨怼。
送走了纲叔叔,人前脚刚走,后脚优也来了。
我只能忍着羞愧,再次撒了谎,毕竟要我承认自己哭鼻子的原因是在太羞于启齿了。
不过比起这个,优似乎更在意纲叔叔来过的事。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看他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样子,仿佛刚刚来的不是他爸,而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父子的关系似乎一直不大好,当初也是,优几乎是被赶出国留学的,当时没少看他们这对父子冷战。
这两人都不是会吵红脸的类型,所以一旦有矛盾都憋在心里然后跟对方暗自较劲,表现形式就是冷战了,只要一冷战,整个家都会陷入一种很微妙的气氛之中。
以前我就没少花心思让他们和好,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不冷不热的,相处的模式一点也不像是一对父子之间应该有的。
尤其,纲叔叔一向与人为善,而优的表现却好像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坏蛋似的。
盯着我一会,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拨了拨头发,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失言了。”
应该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了吧。
想了想,我伸手拉了拉优的衣服,他看了过来,对上我有些担忧的眼神,舒心一笑,习惯性伸过手来想要摸我的脑袋,可手却在半空中僵滞了下来,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我都快忘了,我们美美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把你当成小孩子了呢。”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神里闪烁着我所不明白的光彩,总觉得这几日没见他似乎变了不少。
说起来这段时间,以往总是天天来报道的他来得次数少了很多,确实有些反常。
我看着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收了回去,视线渐渐来到他的脸上,那笑容不知怎的让我隐隐有些不安,莫名的,我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过于仓促我竟一时感到头晕目眩的。
注意到我神色有异,他从位置上起身,大手伸了过来,我心尖一颤,面前晃过些许影子,同样是一只大手向我探了过来,却沾满了血,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伸手拍掉面前的那只手。
优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我拍掉的手,再看向脸色苍白仍惊魂不定的我,张了张口,忽而收起了所有的顾虑,转为温和的笑容。
那一瞬间,就好像积蓄已久的暴风雨突然消失,露出了乌云之下的灿烂太阳。
“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看着自己的手,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跟他道歉。
我不知为何突然浑身战栗,心跳得飞快,这一切都太过反常了。
“美美,你这阵子还在做噩梦吗?”他温柔的嗓音传来,我多少冷静了一些,抬起头来,是他的笑容,可那笑容却和我脑子里的某些片段高度重合。
“唔。”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