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微微低头,他已经比尉殊高出一点,他们相拥,他需要低一点才能让两人平视,笑着说:“那个高考祝语,我也很喜欢。”
沈渊垂眸,眼神紧紧地锁着他,脑中又涌起了那八个字和林嘉木的声音。在正主面前,那个声音突然更违和了,他暗笑,十分自然地收起拥抱,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他们保持着默契的张弛,十指半握又紧紧地交缠。
沈渊在静默中走了两步,没忍住将尉殊的手拉到胸前,一边捏着他的手玩,一边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想听你说。”
尉殊恨不得穿云破雾地吼一声满足他,但是他没有,捏紧了手中作乱的手指,他说:“你离我近点。”
沈渊侧了侧脑袋,将耳朵凑近他。
尉殊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放低了声音,唇齿说话间碰到他耳垂:“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沈渊倏地红了脸,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耳朵,耳垂烧着了一样开始发热,他有些不自在地将脖子缩了回去,将尉殊的手捏得更紧,带着一点惩戒的感觉:“你正经点。”
尉殊笑出了声:“你不喜欢吗?”
沈渊短暂停滞了一秒,又如实说:“……很喜欢。”
沈渊其实心跳得很快,在他一如平常地拿起手机,期冀着能从聊天框的另一端弹出一个消息的时候,他做好了石沉大海的准备,可那条语音真的弹了出来。
一瞬而起的兴奋几乎将他吞没,他的心像是变成了海,涌起了翻天覆地的浪,凶猛的情绪汇入四肢百骸,让他连手机都差点摔下桌。
他四十二个日夜的辗转反侧,杯弓蛇影,都被那句“等我”变得无足轻重了。
等到两人上了楼,沈渊带上房门,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走?”
尉殊抬头去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沈渊轻轻垂下眼皮,眼皮褶皱被撑开,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少隽的脸上是熟稔的不动声色,那双半遮的眼却暴露了他的焦躁。
这时间并不长,可这四十二个日夜,他总是反复地焦虑,多梦,他没有再梦到沈放山,也没有梦到尉殊,只是反反复复的空洞。梦里什么都没有,思绪却异常清晰,他望着空空如也的黑暗,像在冰水泼醒的冷静中被扔到了沙漠,遍地荒芜,只剩不安。
他再次伸手,以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方式,主动地将尉殊拥在怀里。他将脸埋在尉殊的肩上,声音闷在衣料中,轻如呓语:“我很怕,怕这样的分开会一直下去,我们并没有分手,你却消失在了我的世界。我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会打破什么平衡,让我连你的消息都捕捉不到。”
尉殊安静地听着,他就知道,不会只是兰府巷外的哪么简单。
“我忍不住地想,我们到底算是什么?我收不到你的消息,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你在做什么,你有没有想我,你为什么不回我,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守着一块小小的屏幕,等着左边弹出一块小小的白色聊天气泡,可是没有,一天,两天,十天……我止不住那些想法,我是不是再也收不到你的消息了,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又或者我们再见时,你会不会突然告诉我——我们分手吧……”
沈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口气卡在咽喉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慢慢收紧双臂,猛地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吐了出去,带着几分疯狂:“我去过你家楼下,想着要不要去敲开那扇门——”
他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尉殊慢慢伸出手,手指捏着他的耳垂,“你想做什么?”
沈渊抬起头:“我快要疯了!说我卑鄙也好,自私也好——尉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少年的声音戛玉敲冰,说的最后渐渐发沉,像是陷在泥泞中。
他说完,低头覆上尉殊的唇,留下缠绵悱恻的吻。
沈渊吻得很急又很仔细,他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题,描摹着尉殊的唇形,不放过一处角落来寻找着一个答案。
尉殊在亲吻中睁着眼去看他,沈渊的脸罩在阴影中,急切中带着几分慌不择路,说不清是吻还是咬。
他回应地在他在脸上吻了几下,继而也落在他的眉眼,少年细长的睫毛扫着他唇角,尉殊缓缓烙下一个吻,柔声说:“我不走了,我们一起住吧。”
空气都静了两分钟,沈渊在沉默中感觉脑中嗡地一声,他动了动唇,居然没有发出声音。
他连忙捏了捏喉结,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灌了一口水,有些欲盖弥彰地问:“是今天不走吗?”
尉殊从他手中抽走水杯也抿了一口说:“都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以后除非你不喜欢我了,我都会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