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过人来人往的广场,跑过车水马龙的公路,跑到人烟稀少的胡同巷子里,踩在青石台上,发现石阶旁一根根绿草坚韧又顽强地钻出来,在雨中摇曳生姿,他惊讶地看着它们,说:“你们真是草里的异类。”
“不过,我也是异类,”他说,“我是异类中的异类。”
说着说着,他笑起来,那不是个应付人的浅笑,而是酣畅的大笑,他像是在沙漠中终于找到水源的旅人,喜不自胜。
他活泼地跳起来,四肢夸张地扭动着,在雨中跳着舞。
但那与其说是个舞,不如说像个祭奠的仪式,他在吊念早已死掉的原本的张楚岚。
他这样开心,自然被脖子上从未拆掉的监控器察觉,那个小玩意除了防止他再发疯往脖子后挖腺体之外,也是为了监视他的情绪、窥探他的意识、抓取他的行踪,他不管跑到哪里去,最终都会被抓住。
因此他从始至终都在人的凝视之下。
脖子上的监控器的显示器开始发红,闪着红光,发着警报。
与此同时,王也焦急的呼唤声也传到了雨中。
张楚岚停下了舞,仔细去听王也的声音,发现他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喊:“张楚岚!”
张楚岚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逐渐发烫监控器,他很清楚这玩意开始倒计时了,如果在倒计时的时间内,他没有回到王也身边,他就会爆炸,把张楚岚炸的血肉模糊。
是选择奴役的生,还是选择自由的死。
张楚岚考虑了良久。
在王也越来越近的呼唤声中,他变得越来越迷茫,却也越来越清醒。
凭什么一直要我一直做AB项的选择题?
他在朦胧的雨幕中,看到了王也模糊的背影,沉寂的心被点燃了火,他想,他要算计王也,他要借着他的手,从囚笼里钻出来。
于是,他向王也走去。
王也打着一把大伞,心急如焚。
漂亮又有生殖能力的omega在黑市里一直秘密流通,拐卖人口的事屡见不鲜,他就曾见过一些纨绔子弟,带着一些无主的omega来“助兴”。
张楚岚那么漂亮,要是丢了,也可能遇到这种事。
王也一边找一边喊,张楚岚一直默默跟着他,等到他停下来,他才走上前,走进伞中,拍了拍王也的肩膀,王也顿了顿,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定神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张楚岚。
他那双无光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火来,亮晶晶的,比这世上任何珠宝都要璀璨。
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心动,心跳如鼓,他冷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身体却难以自控地抱住了眼前失而复得的人,张楚岚怔了怔,反手回抱住他。
王也听到耳边张楚岚平稳的呼吸声,他没问张楚岚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觉得人回来就好。
他们在雨中相拥,张楚岚浑身湿透了,与他相拥的王也自然也跟着湿透了,但他毫不在意,他抱着张楚岚,将他牢牢的保护在雨幕中。
他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他松开手,将张楚岚从这个近乎禁锢的怀抱中,解放出来。
他局促又窘迫地强行转移话题,捏住鼻子,看着张楚岚如画的眉眼,插科打诨:“你的信息素怎么是薄荷味的?”
张楚岚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想了想,道:“不知道,我闻不到这个味道。”
“哦。”
“嗯。”
又没话聊了。
王也和张楚岚两人大瞪大眼,一时无话。
王也打着伞,看着张楚岚一身湿透了,决定带他找个旅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刚要走,张楚岚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王也一顿,感觉脸有点烧,他问张楚岚要做什么?
张楚岚问道:“王道长,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王也有点懵。
张楚岚便又问:“王道长,你能跟我结婚吗?”
“啊?”
王也看着张楚岚牵他的手,心里想,怎么回事,原来相亲都这么快的吗?
他到底是错过了什么,怎么进度条一下子就拉到这个位置了?
倒春寒
火速敲定结婚对象这种事属实是震惊了王也全家。
王卫国同志本来觉得王也这个混小子肯去相亲不搞幺蛾子已经算烧高香了,没想到,相一次亲还能火速敲定结婚对象,早知道,他就该在这小子死活要去武当山之前拉他去相亲,懒得还搞出后来那些破事。
他决定要去调查一下他这位未来儿媳到底何许人也,能把难搞的王也轻松搞定。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他拿着张楚岚的资料,兴师问罪当时专管AO配对的处长,问他:“怎能给我儿子介绍个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