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道:“父皇没有此意,可朝中已经渐渐有人提及此事了。父皇重病在床,说句大不孝的话,他已经很难左右朝政。薄宣是皇祖母引渡回宫的,又是夜郎皇后嫡子,朝里的立嫡之说甚嚣尘上,孤不能再隐忍不发了。”
薛美人沉默了。
她久居深宫,加之后宫不得干政,朝政之事她懂得不多,不敢置喙。
重华宫。
薛美人走后,殿门“吱呀”一声,玳瑁开门进来,道:“姑娘,薛美人送了樽汝窑白瓷的笑口弥勒来,可要掌灯瞧瞧吗?”
殿里沉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回应她的是诡异的静谧。
直到夜风长驱直入,卷起一页页宣纸,散发出喋喋声响,盖过美人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们家姑娘趴跪在白玉案上,细腰被从后面绕来的大掌紧扣着,抵在劲腰之前,曲线贴合,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片刻之前,就在薛美人刚来的那会儿,玳瑁说霍暮吟已然就寝,薄宣便低声在她耳际轻声呢喃:“原来母妃在这白玉案上也能就寝?”
霍暮吟想起上一世在这白玉案上发生的事情,不自觉有些想入非非。黑暗之中,她一张脸红透,偏生薄宣恬不知耻,在她耳边浅浅笑开,惹得她心跳加速,抓心挠肺,咬牙切齿。
于是她“不知不觉”挣开薄宣的手,趁着黑暗,翻身从案上爬走,试图逃脱薄宣的桎梏,离他远些,以免再发生上一世的惊骇之事。
未想,薄宣警觉如斯。
她才爬出一步,修长的手臂便从身后缠了过来,大掌扣在她腰间,狠狠一带!
霍暮吟整个人撞入他怀里。
她能感受到薄宣一瞬间的僵硬。
随即,似有一把短匕抵在她后腰。
霍暮吟惜命,头皮一紧,道:“宣、宣儿,不至于不至于。”她认怂道,“我不跑了还不成,你快些把短匕收起来,自家人别伤了和气。”
薄宣抿着唇,身子往后撤了些许,额角汗珠随即凝结,顺着脸颊往下淌落。
霍暮吟伸手要来拨走那把“短匕”,柔软的指尖扫过那坚硬如许的“匕首”,薄宣倒吸一口凉气,飞快掐住她的手指,熟练地解开她腕上的绳结,将她两只手绑作一处,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眼下的姿势越发诡异了。
两人齐齐面向殿门,霍暮吟跪坐在白玉案上,身后贴站着个薄宣。因着双手被薄宣捆绑在一处,从前往后仰套在他脖颈上,致使她上半身不得不挺立着,仿若飞天舞女往后仰扣。
霍暮吟惊呼出声。
她本就娇气,声音带了些嗔意,更是让人精神一凛。
薄宣有些自讨苦吃。
大约是因为身体打开的幅度太大,霍暮吟身上甜丝丝的橙花香飘散进风里,温香软玉不外如是,从鼻息沁入心脾,不断往下继续钻动,所过之处仿若星火燎原,带起他一身燥热。
霍暮吟险些咬碎后槽牙,“薄宣你不要太过分!自己人不动刀兵的道理不懂么?”
薄宣眸色幽暗如许。
“刀兵?”
他轻嗤一声。
“奉劝母妃别乱动。”
他的声音嘶哑如鬼魅,在夜色中燃起危险的信号。
霍暮吟对此颇有经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薄宣身上从不带匕首,身后坚硬的匕首所从何来,她也有了眉目。
仿佛烟花在夜空绽放,她的脑海里也被羞赧冲击得一片空白。脸上烫得能温熟一个鸡蛋,挺立的腰身不自觉地往前再挺些,试图远离危险区域,却不期然地将平坦的小腹全数送入大掌里。
黑暗放大了除了视觉之外的所有感官,柔软的触感堪比鱼肠剑,几乎挑断薄宣最后一根弦。
他狠狠阖上眼,咬牙重申:“别动。”
此话一出,霍暮吟便乖了。
原因无他,这样的薄宣,她熟悉极了。
每一次他发出这样简短的两个字,她若是再动,接踵而来的便是他肆无忌惮的发狠,狂风暴雨如影随形。
夜风吹不散热意,墨香盖不去旖旎。时间难熬,霍暮吟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惊醒身后的猛兽。
薄宣额角青筋跳动。
他分神回想梦里的场景,将他昨夜的梦和眼下发生的一切对应,他察觉出霍暮吟的乖巧,可越是如此,他的热火越是久久不能熄灭,眼前始终划过她眼尾嫣红满眼含泪的场景。
薄宣难忍地闭上眼,揽在她腰间的手还不能太过用力,全身上下,唯有绝对的意志能克制住强迫霍暮吟的冲动。
外面,琥珀回来了。
她和玳瑁及琉璃的交谈声从隔扇门那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太真切。
霍暮吟心下一紧,急切,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生怕刺激了薄宣引他发疯,只好又羞赧地征询道:“你好了吗?可、可以松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