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忍。
他曲起指节,轻轻掠过那些图样,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霍暮吟的肚皮上跳舞。干燥的指腹在柔软白皙的小腹上点了点,“夫子说,会到这里,还是这里?”
霍暮吟猛然一窒。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想说今夜是我罚你,下一瞬薄宣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清冽的冷松香袭来,封缄了檀口。大掌一把掐住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牢牢禁锢。
他说:“学生冒犯夫子了。”
禽兽,此时此刻,还不忘拿“夫子与书生”的意趣来演。
好在霍暮吟原就打算先喂饱他。眼下他故意来逗这个乐,她自然也不会扫兴,只红了脸道,“混账东西,我可是夫子!”
紫金腰带与华裳一同落地,别出心裁的里衣被平铺在塌上。
薄宣卸下平日清冷的面容,深不见底的眸中,霍暮吟的身影清晰可见。他凑在她耳旁道,“夫子,学生看不懂这些图,还劳夫子,代为赏析。”
一把嗓音低沉得恰到好处,如同春日的雷雨,点点滴滴,顺着耳际潺潺流入心里。
霍暮吟自是没有答他的。她扬起纤细的天鹅颈,指尖泛红,抓皱了丝绸。
红烛晃晃,炉香寂灭。
不知何时,远处犬吠声起,薄宣修长的手指绕过来,点了点她的肚皮,没有说话。
霍暮吟羞愤咬牙,换来他一声闷笑。
好半晌过去,窗外烟火声消寂,薄宣轻轻吻她漂亮的肩胛骨,枕在她身侧端详她好看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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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暮吟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想,怎会有人在外一副生人勿进的清修模样,长着那样一张禁欲如玉的脸,内里却是如此,实在可恶。又想及他的身世,心下又有不忍。
她抬抬肩膀,细长的手指戳了戳薄宣的肩膀,道:“你在滇南时也过元宵吗?”
薄宣道:“没有。”
霍暮吟想也是没有的。
琉璃红着脸抱着两床被褥进来,将被褥换下,另换了一床干爽的素色千重锦——
素色的褥子,泡了水也不大看得出来。
又将另一床锦被放在一旁的桌上备用。
琉璃脑海里尽是方才房中的响动,心惊肉跳,不敢多留,重新燃上炉香,快步走了出去。
素色千重锦上,修长的指节顺着霍暮吟薄汗涔涔的脊背跳舞,他心情好极了。霍暮吟本想就此沉沉睡去,可今夜的正事尚未拉开序幕,她不能睡。
她小憩片刻,蓄足精神,勉强睁开眼。
先是氤氲的双眸无声谴责了一阵,她伏在锦被里,侧过脸来问,“大胆扶疏,冒犯本夫子,到我罚你了。”
薄宣听她娇哑声音,跳舞的指节倏然一顿,侧过脸来问:“还有力气?”
霍暮吟半撑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抵是方才用力太过,眼下撑着的手臂,竟然有些发酸打颤。
她强撑着,柔软的手沿着他修劲的轮廓轻掠,“要罚你,那自然是有的。”
薄宣闻言沉吟半晌,一本正经自省道,“学生怕夫子承不住,不敢尽力,眼下看来,是学生低估夫子了。”
霍暮吟:……
方才还算是他“不敢尽力”的程度吗?
她抬起眉眼,“休说大话,你只说依不依我便罢了。”
薄宣青丝铺了满枕,唇角轻勾,眸色深沉,“夫子万勿求饶便好。”
“张狂。”霍暮吟咬牙切齿,“是谁求饶还未可知。”
说着挣出锦被,伸手去够榻边早早备好的工事利器。
她被堵在榻里,横身而过的时候,薄宣突然抬手。霍暮吟轻呼一声,她恼羞成怒,索性掀了九重锦,在他的注视下,抬起一条腿横跨而过,倾身从盘中取了一条巴掌宽的黑色锦带。
纱帐袅袅,烛火幽微。
橙花香里的酸涩被罗勒木中和,扑入鼻息的香味清爽又禁|。。欲。
霍暮吟将黑色锦带递给薄宣,猫儿一样挠挠他手心,“自己蒙上眼睛。”
换来薄宣宁静的注视。
霍暮吟瞪他:“不肯?”
薄宣抬手,接过束带,轻抬脖颈,自己系上了。
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绝境里求过生的人,越是无法捕捉环境,五感越是被无限放大。
他果真尝到了“被罚”的滋味——
霍暮吟的小手隔着束带,抚摸他的眼睛,顺着高高的鼻梁,若有似无地清点朱唇,到下巴时,小手顿住。
他的喉结突|挺,线条冷峻。
霍暮吟俯身。
垂落的青丝铺散在他胸膛,细如绸缎,冰冰凉凉,惹人发痒。她吻住那抹喉结,换来薄宣震彻胸腔的闷哼。他习惯了掌控,一双大掌倏然扶住她的柳腰。
——霍暮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提身,附耳道,“扶疏的手,不甚听话啊,夫子的腰也是你掐得的?再有一次,可休怪本夫子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