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止听得一头雾水:“殿下在说什么?”
就这一会的功夫,赵可安已经停下了脚步,透过垂花门,赵可安下巴轻点,示意沈含止看过去。
不远处,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一下又一下,动作麻利又娴熟,衣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瞧着就个有力气之人。
沈含止望向那抹背影,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张唇喃喃道:“段嬷嬷。”
赵可安抬眼看他,眼里的失望不言而喻,随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
既然都已经见到段嬷嬷了,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沈含止想必是明白的。
赵可安心思沉重,不想再看见沈含止了,只想快点离开。
沈含止一面看着赵可安离去的背影,一面对上段嬷嬷殷切的目光,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抉择。不过,既然是赵可安将他带到段嬷嬷面前,想必她生气的原因在段嬷嬷身上了,如此一想,沈含止就朝着段嬷嬷走了过去。
妇人见到久违的故人激动得一把扔掉了扫帚,小跑这走向了沈含止,甚至激动得张开了臂膀。
“哎呦!沈护卫,是沈护卫,殿下没有骗我啊。”
赵可安前几日就把段嬷嬷接过来了,赵嫆本就是打算把这个人给赵可安的,所以极为好说话,立马就放人了。
段嬷嬷两手落在沈含止的臂膀上,来回地打量沈含止这个人,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光:“真是你啊。”
人年纪大了,对曾经的故人都有一些说不出得记挂,她也没个亲人,所以此时见到沈含止,当真是高兴。
“段嬷嬷怎会在此?”
段嬷嬷高兴得抹了一把眼泪,“是,是公主殿下将我接过来来的,说带我见故人,没想到真的会见到你。”
沈含止瞧着段嬷嬷的样子也是极为心疼,当初在宫里,他也是瞧着这位妇人可怜孤寡,耳朵又不好使,于是便出手帮了几次,哪知后来段嬷嬷便将他的举手之劳记在了心里,有事没事就给他做护膝,或者做衣裳,甚至问他,有什么衣服要补的,她可以帮忙。
她也说她没什么本事,只有一手绣活还算拿得出手,也只能做点这些小事报答他之前的帮助。
沈含止眼眸微润,正想开口,段嬷嬷倒是和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了起来。
“我前几日是在二公主府上做事的,那日二公主设赏菊宴,就遇上了三公主,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了三公主的青睐,殿下居然亲自和二公主要人,把我带回来了,我若是知道你在这里,我当时就不推拒了,你不知道,我当时还拒绝了三公主的好意。”
“对了,你如今在这公主府里做什么差使啊?”
段嬷嬷仔细打量了沈含止的穿衣打扮,忽然一惊,拉着沈含止的手躲到一边,低声道:“我听闻,这三驸马出远差,不在府里,你可千万别和殿下做傻事啊!”
也不能怪段嬷嬷胡乱猜想,实在是沈含止这身行头太招摇撞市了,公主府里的下人穿的什么衣裳她清楚得很,若只是普通的客人,也不可能来公主寝殿的后院啊,而且他长得本就出众,被位高权重的公主看上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段嬷嬷才如此猜想。
主要是,她入府的时候,都听说三驸马没回来,她平日里也一个人独处惯了,身边的主事丫环根本没和她说过,府里的男主人回来了。
沈含止轻笑着拍了拍段嬷嬷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才笑着开口:“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还真是缘分匪浅,我与殿下的事情稍后与你说,你先说说,殿下是如何得知你我之前的交情的。”
“这事啊,那得从你送我的玉佩说起了。”
段嬷嬷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
二人坐在沿途放置的石凳上,沈含止眉梢带笑,听着段嬷嬷娓娓道来,约莫过了半刻钟,他忽然明白赵可安方才路上所说之话了。
沈含止笑着点点头,段嬷嬷甚至还在劝他:“你前途光明,千万不要为了眼前利益自毁前程啊,我听闻三驸马也是个权势滔天的,我们普通人惹不起的。”
沈含止轻笑,眼尾都忍不住上扬。
段嬷嬷见他笑得这般开心,一瞬间便认真了起来:“傻孩子,嬷嬷说的是自己心之所想,但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没有要坑害你的意思啊。”
沈含止淡笑道:“我知晓的。”
就在这时,管事丫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段嬷嬷见状,慌忙站起了身子,捡起一边的扫帚就要开始做活。
沈含止想拦却没来得及拦住。
管事丫鬟忽然小跑了过来,段嬷嬷把头低得更低了,一时以为,是自己偷懒被撞见了,管事丫鬟要来教训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