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必把他说得如此不堪呢。”沈婉芊嘀嘀咕咕。
“傻丫头,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若是不听,那我以后就不说了,我不是以嫂嫂的身份和你说教,而是以女子的身份在劝你。”
沈婉芊眼睫落下,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沈婉芊忽然站了起来,笑得一脸春光明媚:“我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我想去看看他,不过呢,嫂嫂放心,我就去见一面就回来,决不耽搁。”
赵可安内心叹气,心道,那些话都白说了。
就在沈婉芊即将出门之际,她又转过头,和赵可安道:“嫂嫂,你总是劝我断舍离,总说青之待我冷漠,但是你可知道,你待我哥亦是如此,像这样的下雨天,你似乎从不在意他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有伞,以前是我给我哥送伞,现在该换你了。”
沈婉芊说完,笑着离开了。
外面的雨幕还在下,赵可安一时有些出神,自己在沈婉芊眼中,待沈含止如此冷漠吗?
沈婉芊走后,赵可安瞬间对手上的活没了兴致,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过来好半晌,忽然开口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一边的冬雪道。
赵可安乌亮的眼眸微转动,沉默半晌,又问:“驸马出门可有带伞?”
冬雪:“没有,还是骑马走的。”
那就是说,除非有人送,不然就只能冒雨回来了。
赵可安眼睫颤颤,记忆里,这男人似乎经常出门不带伞,淋雨回来好几次。这时,一个提桶的丫鬟,用手遮住头顶,倏地从门口的青石道路上路过,这一幕撞入了赵可安眼中。
赵可安放下手里的针线,丹唇轻启:“备马车。”
步云青和赵可安说了一嘴,所以赵可安自然是知道沈含止在何处应付酒局。
此刻的繁楼内,众人都闹得差不多了,有些个不胜酒力,已经歪倒一处醉得不省人事。
沈含止也有些醉眼朦胧了,指尖一下又一下点着酒杯的边缘,长睫盖住了一半的瞳孔,像极了正在思索的人。
“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来啊。”步云青百无聊赖,已经坐得有些不耐烦了。
听到动静的沈含止微直起了腰,眼帘稍微上抬了一瞬,随后又落下。
熟悉他的人,都都知晓,他是真的醉了。
“不行不行,我去趟茅房,你们继续。”袁归一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开门离开。
茅房在三层的最角落里,袁归一打开房门,正想扭头就走,眼角余光恰好看见了一抹艳丽的身影,随后他眼睛瞪大,捂着肚子又走了回去。
有人见他回来了,还开起了玩笑:“袁归一,你这上茅房的功夫可真够迅速的,不会在门口解决的吧。”
袁归一瞪了那人一眼:“你放屁,我这是,回来看戏的。”
“哈哈哈,你回来看什么戏啊?”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店小二的声音隔着木门隐隐透了进来。
“殿下,天字一号房到了。”
一道低柔悦耳的女声回应着:“有劳了。”
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那个背向门口坐着的沈含止。
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
在座的众人,见过赵可安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对于这位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公主殿下,许多人都万分好奇。
干净的绣鞋浅藏在流光月白的纱裙之下,缓缓踏入房内,纤秾合度的身影淡雅柔美,似是深夜的月亮,高高在上,美不可攀。
一群大老爷们似乎都忘记打招呼了,步云青第一个反应过来,走过来,扬起不值钱的笑脸,道:“殿下怎么来了?”
赵可安的视线越过步云青,直接落在了坐在圈椅上的沈含止身上,然后绕过桌椅,缓缓走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就好像统一训练过的一般,随着赵可安的脚步轻移而移动。有那么几个人,坐在了路中央,赵可安侧身经过的时候,那几人就感觉魂被收走了一般。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鼻息,这种不经意散发的香味,比那些刻故作媚态的勾引,更吸引人。
赵可安的脚步在沈含止面前堪堪停下,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长睫轻扫,微侧过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赵可安。
沈含止那一双桃花眼,在此刻酒意的熏陶下,显得深邃含情,看谁都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
见到是赵可安,他眼底亮起了丝丝星光,嘴角轻勾,喃喃道:“看来我今日是真的醉了。”随后转头,“玉隆。”
一同前来的玉隆早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赵可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光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醉得如此的沈含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