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莲泪珠都不掉了,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和江有朝不期然睁开的眼对上时才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睛,手指将帕子紧紧捏着,心如擂鼓。
一吻毕,江有朝才舍得把人松开。
他这下仿佛又变成了平日里八风不动的镇北将军,正人君子似的给人道歉:“唐突之举……”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眼神飘飘乎乎不肯与他对视、一张小脸含娇带媚的小姑娘,目光又移到了她泛着水色的唇瓣上,语气艰涩。
“唐突之举,实属我本意。”
幼莲:“!”
她眼睛睁的圆圆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这种话,手里的帕子都要拿不稳了:“孟、孟浪!”
江有朝垂着头,好像应下了这句指责。
幼莲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此刻酒也醒了,反倒看出来之前他的情况不正常,压下羞赧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江有朝在药劲刚起来的时候,就服了随身带着的清热解毒的药丸,只是药不对症,才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缓一缓,哪知还能碰到幼莲。
他轻咳一声:“差不多了。”
夏日天气热,湿漉漉的衣裳干了大半,除了有些皱之外,倒是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知道是谁做的嘛?”幼莲歪了歪头,有些不爽。
江有朝好歹也算她的人,谁会给他下这种乌七八糟的药啊,要是让她知道了……哼哼!幼莲转了转自己的拳头。
江有朝声音里带着冷意:“我已经吩咐侍卫去查了,绝对不会轻轻放过背后的人。”
另一边的赏花宴。
岑敬之慢悠悠地走回去,同僚正在喝酒,看见他回来招呼了一句:“怎么这么慢,还等着你作诗呢。”
“有几株月季开得不错,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他话尾微扬,这些天郁积于心的烦闷仿佛也揭开了一些,脸上有了笑模样。
对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端着酒杯喝了口酒。
上个月岑家和济恩郡公府的婚事告吹,岑敬之被停了职之后一直待在家里,偶尔会找原先的同僚喝酒诉苦。
他们虽然也不大瞧得起岑敬之骗婚偷情的做法,却不觉得是什么大错。再加上歧阳岑氏的权势威望,岑敬之起复也是迟早的事,就没断了来往。
岑敬之端起酒杯在手里把玩,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当初若不是江有朝将事情透露给了李承霁,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想起那壶不知道要送给谁的酒,岑敬之就忍不住摇头。
曾经站在道义上指责他的人,自己也陷进了泥潭里,真是……可笑至极。
他自觉做了件借刀杀人的漂亮事,哪知这头大皇子妃等得焦躁不安:“究竟成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丫鬟宽慰她:“男客们都在前院,要把人带过来不是简单的事,皇子妃不必太过忧心。”
大皇子妃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行飞花令的人群,在其他贵妇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强迫自己安静地等结果。
温以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听完迎春的话轻轻挑眉:“你家小姐又想了什么鬼点子,要让所有人都去凑凑热闹?”
陈惜春啧了一声。
“幼莲最好脸面,恐怕现下还醉着,才不肯出来见人呢。”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我也感兴趣,包我身上了!”
迎春福身行礼,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我们姑娘虽然过不来,却想麻烦几位小姐回去细细讲给她听呢。”
直到半柱香后,丫鬟才来传话说厢房有了男女贪欢的动静,大皇子妃笑了一下,压着脸上的幸灾乐祸,冷声道:“什么?侧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冷着脸往后头的厢房走,一群贵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广济伯夫人站出来开口:“不知侧妃发生了何事?”
曾氏与她交好,应和道:“我们既来了大皇子府,自然不好置身事外。”
都是深宅大院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妇人,哪里能不知道大皇子妃心里的算计呢?人家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们做宾客的总不能拖后腿。
陈惜春见陈国公夫人也走在前头,扬声道:“咱们也快去瞧瞧吧,别是侧妃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温以娴装出一副心有疑虑的样子,脚步踯躅:“夫人们已经去了,咱们私自跟上……会不会不大好?”
陈惜春白了一眼周围犹豫的人:“能有什么事儿?母亲都已经过去了,咱们更应该赶紧跟上。你自己胆子小可别拉上我。”
她说完就兴冲冲地拉着陈羡春往前走,旁边一圈贵女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她说的也颇有道理,都慢吞吞地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