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胸口处的血汩汩流出,再也发不出一句声响。
江有朝收剑入鞘,冷峻的眉眼扫视众人,周身气质冷得出奇,与他视线对上的士兵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降者,不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众人仿佛被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纷纷把兵器丢在地上,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还在负隅顽抗的将士都被/干脆利落地收拾了,只剩下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淌。
等行宫里的士兵都被关押起来,长风咧嘴笑了笑,同江有朝禀报战况的时候,眼睛突然扫到了地上带血的头颅。
“您什么时候派人去杀的兰霆啊,刚才把属下都吓了一跳呢!”
兰家家主,还是皇子的亲舅舅,就这样说杀就杀了。也难怪那堆士兵立刻就被吓住了,方才关押的时候还有人问他会不会被江有朝就地坑杀呢。
江有朝随意瞥了一眼带血的布兜,眉眼冷淡:“哦,假的。”
长风:“?”
他这么一提醒,江有朝倒是想起来了,沉声吩咐道:“把这个丢到乱葬岗一起烧了吧,省的被他们发现。”
这群士兵虽然不足为惧,但这么多人闹起来,也够他头疼的。
长风瞪大眼睛:“???”
您这会儿倒是怕人发现了,刚才随手把布兜丢出去,信誓旦旦说这是兰霆首级的时候,就不怕头滚出来被人发现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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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的事顺利推进,银矿这边,程定康也带人迅速接近了目的地。
李承霁轻手轻脚地杀了最后一个埋伏在外围的士兵,朝程定康老将军拱了拱手:“外圈已经清理干净,再往里走,就有被发现的风险了。”
程定康看了眼天色,慢悠悠道:“不急。”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皎洁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际,不远处突然传来轻轻的声响,李承霁耳力过人,指尖悄悄摸上了腰间的短匕。
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李承霁正准备先发制人,程定康的手就按在了他紧绷的肩颈肌肉上:“别慌,这是自己人。”
李承霁不解地抬眼看过去。树林间钻出一个身穿黑色汗衫的男人,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站在前头像一座小山似的,将月光挡了个七七八八。
男人打量的目光从李承霁身上一闪而过,又转回程定康身上,拱手道:“里头都晕得差不多了,我来给将军带路吧。”
程定康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崔副将。”
崔副将摇摇头,没有接话,默默地带着一行人往里头走。李承霁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他好几次,最后一次偷看被逮住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阁下是……?”
崔副将愣了一下,道:“我算是江统领的旧部吧,跟着大人一起打过燕州。”
“哦哦哦。”李承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虽然心里还在嘀咕统领怎么没和他说,面上对着崔副将却是一片友善。
大部分驻守的士兵都晕倒在路上,等到李承霁带着人把剩下一小撮人马打的打杀的杀之后,手里压着个身穿簇新甲胄的中年人出来了。
那人还在大喊大叫:“我警告你们,金州的驻军马上就来了,识相的就赶紧放开我!”
李承霁从背后踹了他一脚,把人压到程定康面前。看见崔副将的时候,他明显挣扎起来:“崔岳,你还不赶紧过来救我!混账东西,要不是兰大人看重你,我早就——”
骂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现下他被灰头土脸地压在这儿,崔岳可是好端端地站在对面,连一片灰尘都没沾。
他咒骂了两句,言谈里头的轻蔑和厌恶藏都藏不住,李承霁听了直皱眉,抬脚就往他脸上踹了一脚。
“你!”那人瞪着李承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祖母可是当年最受宠爱的宜妃所出,宝册亲封的公主!”
李承霁啧了一声,面上生出几分纠结来。照理说他们该把这个人一同压走,可听他的说法,似乎还是个皇亲贵胄,万一给统领惹了什么麻烦……
他正细细思索着,程定康就一脚踢中那人脖颈上的穴位,对方应声倒地,昏迷了过去。
李承霁呆了一下,看向程定康:“他、他毕竟是公主……”
“什么公主?”程定康梗着脖子,光明正大地装傻充愣道,“我怎么没听见他说什么公主,你是年轻人,怎么耳朵还没我这个老头子灵光!”
李承霁:“……”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地扶额:“行吧,您是将军,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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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事毕,程定康就先带人回京城向圣上复命。等长风带着兰家的人进了京,这桩募养私兵的案子,才原原本本地揭露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