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莲忍不住弯眸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这块印章:“她怎么还记得呀……”
两人从前闲聊的时候,幼莲对她说起教自己诗文的女夫子章大家就有一块这样的私印,以居所为名,没想到温以娴一直记在心上,也送了一块同样的过来。
因着突然发现温以娴秘密的事,幼莲今日一直提不起心情。江有朝回来的时候,还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幼莲被他逗乐了:“我没有生病啦,只是想歇会儿。”
江有朝这才放下心来,应了一声,也没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安静地站在旁边换衣裳。等到幼莲终于沉不住气开口的时候,他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幼莲支支吾吾:“咱们之前出去玩,遇见阿娴的那次,跟在她后头的……是不是陈国公世子啊?”
江有朝微怔,随即颔首:“是他。”
幼莲咬咬唇,说不上来满意还是不满意,有些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顺理成章。
温以娴初到陈国公府的那些年,陈国公夫妇对她不上心,陈氏姐妹生疏相待,只有陈楚琦因着好奇给她送了许多东西,才撑过了最难的时候。
仔细想想,也许缘分就是那时候种下的吧。
幼莲很快说服了自己,还没等江有朝想好怎么劝她,她就已经又恢复了平时的笑靥,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一下:“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呀?”
午膳肯定是要在令国公府用的,后面要去哪儿,夫君还没有同她说。
江有朝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明日便知道了。”
幼莲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既然江有朝想保密给她一个惊喜,她自然也不会追问,便慢悠悠地同他说起其他事情来。
她期待出去玩已经期待了好久,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破天荒地同江有朝一起用早膳。
迎春将最后一碟鲜肉小笼放在桌上,笑着同苦夏说道:“夫人今儿可算早起了,咱们也不用一直对着姑爷战战兢兢。”
虽然江有朝早就吩咐了不用人伺候,可她们做奴婢的,又哪里能真的闲着什么都不干,便安静地站在外头等着。
每次临走前姑爷总要和夫人温存半天,她们不敢催促,只有长风站在外头跟个愣头青似的什么都敢说。姑爷冷着脸看他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地往她们这边瞅。
苦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话要是让夫人听见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迎春无辜地吐了吐舌头:“那怎么能怪我啊,明明是姑爷对着夫人和外人差别也太大了……”
她们俩收拾好就走了,等幼莲循着香味出来的时候,江有朝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遍拳。她随手帮他把袖子放下来,坐在桌前吃饭。
因为要带着江老夫人一起去国公府,两人也没太着急,慢悠悠地收拾要带的东西。
上次这样闲适地待在家里,还是刚成婚的那几天。可当时两人刚刚担起为人丈夫和妻子的责任,还算不上熟悉,如今幼莲撒娇却已经驾轻就熟。
她轻轻依偎着江有朝的手臂,声音轻软:“夫君还记得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吗?”
江有朝应了一声。
她当时得了祖母的准话,回来以后就改了明方阁的陈设。他进门的时候,还有些许不适应,如今待习惯了,反而觉得从前的屋子太素净空旷,不适合幼莲这样的娇娇女。
幼莲抱着他笑了笑,直到苦夏捧着个锦盒进来,她才赶紧松开手,匆忙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装作一副正经站着的模样。
江有朝低头看看自己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袖子,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人,这是何夫人差人送来的生辰礼。”苦夏垂着眼,一点都不乱看。
“何夫人?”幼莲蹙了蹙眉,没想起来她是谁,“这是哪家的夫人?”
苦夏:“之前同梅二夫人交好的一位商户夫人,还来明方阁拜访过夫人的。”
幼莲这下有印象了,道:“原来是她呀,快替我谢谢何夫人,莫要怠慢了人家。”
等苦夏出去以后,幼莲就跟江有朝说起这件趣事,脸上带着笑:“何夫人说我帮了她女儿一把,还送了她一串珊瑚手钏呢……可我都不记得这回事,更别说同她回忆往事了。”
幼莲想想那天胡乱应和何夫人的场景就忍不住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见她的话,江有朝顿了顿,唇角轻挑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黑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深意:“于你而言,这是举手之劳、随意而为,对旁人来讲,未免不是值得纪念一生的事情呢?”
幼莲愣了愣,没想到江有朝居然是这样想的。可琢磨半天,又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本就是随意之举,没想着要别人报答,自然也不需要别人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