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莲睁着眼睛看他凌厉面容染上情/色,气息堆叠间不知是谁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急促又有力。
她搂着江有朝的脖颈,整个支撑在他身上。
桌上的红梅还灼灼盛放着,白净的瓷瓶衬着艳色的花瓣,鲜妍又夺目,带着股撩人的清媚。
江有朝拈起几片落下来的梅瓣。
幼莲躺在他腿上,抬起手碰了碰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我第一次见夫君,就在定王府,那儿也有许多梅花。”
她至今都记得初见江有朝的模样。鸦青色长袍,腰背挺直,和身旁大腹便便的定王比起来,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更别说他还长了一副好颜色,面如冠玉、英俊逼人,凌厉的双眸望过来的时候,带着磅礴的气势,如同最锋利的刃一般摄人心魄。
江有朝微怔。
幼莲朝他笑了笑:“京中流言,说镇北将军是个五大三粗、黑眉糟胡的莽汉,华昭便故意引许多人去瞧,想看我的笑话呢。”
便看她现在轻松说起这件事,就知道笑话肯定没看成。
江有朝对她们没什么印象,却记得那天同定王说话时的不耐烦。定王猜到他是程定康的徒弟,却不甘心放弃,迂回着绕了一大圈,啰嗦得很。
“我当时就在想,夫君要真是像传言一般,那我就是丢了面子,也要进宫求陛下收回圣旨不可。”幼莲想起来就觉得庆幸不已。
江有朝默了片刻,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幼莲还没发现,自顾自地捏着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把玩,晃过来荡过去,底下坠着的丝绦跟着摆动。
江有朝:“见了面觉得如何?”
幼莲弯了弯眼眸,冲他露出一个乖软的笑:“夫君长得这样好,我怎么可能不满意嘛。”
江有朝抱着她亲了亲,没再说话。
只是第二天起来,临走之前,在幼莲平日里梳妆的西洋镜前停留了片刻,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
正月十五这一日,幼莲早早换好衣裳,到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温以娴。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百蝶穿花长裙,外头披着件翠羽狐裘,发髻上的镶珠金凤簪同颈间的白玉累金丝项圈交相辉映,小靴上绣的是彩蝶扑春,从头精致到脚。
温以娴远远地走过来,就看见她站在马车旁,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眼又夺目。
“阿娴!”幼莲一回头就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挥手。
等到走近了,她才发现温以娴身后不光跟着她的丫鬟,还有两个穿着玄裳的侍卫。
幼莲:“这两位是?”
温以娴顿了顿,回头瞥了一眼尽忠职守的两个侍卫,语气算不上热络:“国公夫人知道我要出来,就派了他们来保护我。”
幼莲心道陈国公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却也没多问。毕竟她今日出来也不只是带了乐秋和藏冬,还把长风也一并带了出来。
“今日上元节,街上人多眼杂,带的人多些也安全。”
幼莲知道了他们俩的身份,也就不再好奇,和温以娴一起闲逛。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街上处处张灯结彩,高大的灯轮和灯树伫立在道路旁,远处的灯楼在夜色下露出清晰的轮廓,彰显出几分大盛朝的磅礴气势来。
也只有这样强盛的皇朝,才能庇佑千千万万的子民喜乐安逸。
皇帝牵着皇后的手,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京中这片热闹欢愉的景象,眉目舒展,面上不禁浮起了几分骄傲恣意。
江有朝随侍在帝侧,望着灼灼的灯火,思绪有些飘远。
被他牵挂着的幼莲正拉着温以娴猜灯谜,若是选中哪盏灯,便将上面贴着的五颜六色的纸条揭下来,找摊主对答案就是了。
她和温以娴一人提了一盏荷花灯,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等五月里羡春小姐成了亲,我应当就有空闲了。”温以娴虽然不怕待在府里无聊,却想出来多陪陪幼莲。
幼莲有些惊讶:“羡春姐姐的婚期定的这样晚啊?我还以为会在三月。”
温以娴摇了摇头:“昌平伯府那位二爷也要娶继室了,哪有侄子先办婚礼,叔叔再跟着办的道理……所以就往后推了推。”
幼莲啧了一声:“我还以为陈国公夫人催的那样急,这桩婚事会早早就办呢。”
明明府里那么多绣娘,再不济去外头请就是了,堂堂陈国公府,还能缺那几个银钱不成?非要劳累阿娴替她做事。
温以娴安慰她道:“我本来就是要做绣件送给他们的,做什么不一样。”
幼莲撇了撇嘴,没掩饰心底的不满,转而追问道:“那昌平伯府二房继室的人选定了吗?是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