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玹度正襟危坐。
监院坐下,给玹度沏了杯茶。
“孟先生给的普洱,试试。”
玹度端起茶瓯,品茗,“香浓味醇。”
监院也慢慢呷了口,点头认同玹度的话。
“这几日辛苦你了。”监院知晓玹度好静,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但出于同孟先生交情,加之盛情难却,监院不得不让玹度参与。
祝诞会和清谈会圆满结束,监院心中大石头落地。
“是我的本分。”
“那女施主伤势如何了?”
“还需休养。”
“嗯。”监院道,顿了顿,“她是萧府的人。”
玹度:“是。”
监院:“昨夜你让我请萧二夫人过来,可是有何缘由?”
玹度思量片晌:“帮别人一个忙。”
原本只是让监院把萧二夫人引开,以免姒玉出什么事,却没想到萧二夫人会是当初那几个杀手的人。
姒玉虽对他说只是怀疑,可只要稍微琢磨姒玉行为,便知她断定是萧二夫人是幕后主使。
思及此,玹度不仅想起那时在林中见到的几个男人。
那几个杀手见到他,竟然妄图杀他?
不自量力。
玹度轻松离开,而杀手则被他洒了点香料,大概是喂了野兽。
唯一让玹度在意的是,竹伞上沾到了一点脏污的血。
这是失策。
玹度垂下眼帘,淡定吃口茶。
姒玉缘何和萧二夫人结仇?
其实不难猜——姒玉的美貌太过招蜂引蝶。
这才导致她容易身临险境。
当从君明口中得知姒玉在萧二夫人床上放蛇,玹度失笑。
怕蛇是在骗他。
玹度笑意淡下来。
帮别人,除了姒玉还会有谁?
监院本想追问,可见玹度不欲多言,又莫名其妙衔出笑,监院腹中纳罕。
实属罕见。
“玹度,在想何事?”监院道。
玹度撩起眼皮:“不值一提的琐碎事。”
监院没有问,继续道:“我听萧二夫人言,那位姒玉施主似乎品德有失?是否真有此事?”
玹度:“只是个小姑娘。”
监院:“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一事,她既是萧家的人,为何不直接回萧府?”
玹度直言:“姒玉施主与她们有嫌隙,央求我在观里养伤。”
闻言,监院皱眉,他也算是看着玹度长大,如今玹度的异样让监院不由心中一紧。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或者说自从姒玉出现,玹度的一些行为便古怪起来,句句皆是在维护姒玉。
偏偏监院拿玹度没有办法,只拿住长辈姿态,再次提醒,语重心长:“你是修道之人,切莫与人产生太多纠缠。”
玹度:“谨记师叔教诲。”
“最近如何?”
“如常。”玹度道。
监院:“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玹度:“这句话该我同师叔讲。”
监院:“你师叔每日晨昏练功,身体极佳,你无须担心,倒是你最近可有勤加练功?”
玹度:“师叔放心,我从不怠惰。”
修道之人追求长生,讲究的便是勤钻苦练。
“对了,这里有一封建康来的信。”监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封口有火漆。
玹度面无表情,嗓音冷冽:“他们送来的?”
“嗯。”
玹度目光晦暗,半晌才从监院手中接下信,然后拆开看。
“信上说了什么?”监院随口问。
“说来说去,都是从前说得腻烦的话,一些重复之言。”玹度折好信。
“你如何打算?师兄还在云游,我们不会拦你,你自己做主吧。”
“多谢师叔。”玹度道,把信还给监院,“师叔替我烧了吧。”
监院看着桌案上的信,叹息一声,没有数落,只道:“你这孩子。”
“知道了,每逢这时候,你都要使唤我这个师叔。”监院话中带着对玹度这个晚辈的疼爱。
玹度神色和缓了些。
“吃早膳否?”
“用过了。”
监院没话说了,挥手:“就不留你了,下去吧,不耽搁你歇息了,回去好好休憩,不要总是苛待自己,严于律己也要有个度。”
玹度作揖告退。
.
君宝去做事了,姒玉一个人无聊,便在门口等玹度。
怎么说,她心里无端有三份激动。
终于,她看到归来的玹度,笑靥如花。
“道长,你回来了。”
玹度冷淡“嗯”一声。
细心的姒玉发觉,玹度周身的气息与平日有所不同。
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莫不是被训斥了?还是遭遇了不开心的事?
姒玉看着玹度,昨日两人关系好不容易亲近了,早上还亲自下厨熬粥给她吃,她还以为......
结果一回来,态度就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