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弱小无助的姒玉似乎把玹度当成了唯一倚靠,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
室内光线极好,姒玉一张娇媚艳丽的脸明晰无比,眼尾的泪痣直直刺入玹度眸中。
即便着素淡至极的道袍,依旧压不住姒玉的艳丽,反倒为她添了丝圣洁、不可冒犯的气息。
玹度颔首,靠近,语调温淡:“施主,身体可有异样?”
“并无,只是脚还疼。”姒玉如实道。
玹度随即吩咐君宝,“君宝,你去将我屋中的降血膏拿过来,再去找谢纱布与木条,还有净水。”
君宝领命,过了一会儿,君宝依次将东西取过来。
玹度摆手,君宝带着空盘关门而去。
玹度递给姒玉一只黑色长盒,入目是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甲面亮泽,低端有浅浅月牙白,很好看。
“施主,里面是活血化瘀的药膏,待贫道将木块卸下,你便用药膏涂抹在伤处,抹好后,贫道再为你定好板。”
姒玉没接长盒,含雾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看玹度,咬咬下唇,柔声央道:“道长,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你通医术,手法定然比我好,且我行动不便,恳请道长为我代之。”
听言,玹度默然,半晌点头。
见玹度答应,姒玉连忙说:“烦扰道长了,还有,谢谢道长肯收留我,道长的大恩,来日我一定会报。”
玹度未言,倾身,柏子香清雅如常。
他护着姒玉的右腿,让姒玉坐于榻沿,然后洗净巾帕,蹲下,将姒玉的右腿放在他的腿上。
忽地,姒玉想起自己白袜很脏,起先擦身时,她身体不便,嫌脱袜麻烦,就没去管。
可而今被玹度观去,姒玉莫名不自在,虽说他早前便瞧过,可此一时非彼一时。
她忍不住脚趾蜷缩。
相较姒玉的在意,玹度面色温和,似拢着薄薄的烟雾,迷蒙了他的神情,捉摸不透。
玹度寒玉似的手解开姒玉右脚踝的木板,露出原本的淤青肿胀处。
他用沾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后,再用干巾拂去水泽,为其上药。
小半会时间,玹度才包扎好,托起姒玉的腿,将其放回榻上,动作比之昨夜轻柔许多。
然后玹度在水盆里洗干净手。
“道长,这个药膏很好欸,涂上之后,我都觉得不太疼了。”
“是吗?”玹度转身。
姒玉试探道:“这药是道长你自己调制的吗?”
闻言,玹度微微挑眉:“确实如此。”
得知自己猜对,姒玉开心地笑了笑,她动了动手指,耳垂的珍珠小坠轻轻晃动,说:“道长,你们道观还有白袜吗?”
玹度愣了下,道:“是贫道的疏忽,贫道等下叫君宝可施主你送来。”
“我不急,是我一直在叨扰道长。道长,你真是我在这世间所认识的最好的一个人了。”姒玉眼睫上下扇动,犹似真情实意道,最后几个字更是拖长了语调。
玹度不可置否,眉眼平和,不为所动。
姒玉仰起脸,露出雪颈,“对了,道长,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玹度思忖片刻,道:“贫道为你配拐杖。”
“多谢道长。”
“施主,你好些休憩。”说罢,玹度回身,捞起竹伞推门。
骤然,玹度顿足。
“道长,还有何事?”姒玉疑惑。
只见玹度偏头扫姒玉一眼,脸庞俊美,轮廓线条流畅,肌肤仍然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无形中有种淡淡的羸弱感。
他眸光微不可察再姒玉眼尾斜过,说道:“施主,太清观无收容女子的先例,贫道知你不顺,但姑且也只能留你三日,三日后,贫道送你下山。”
语气平淡温和,似乎再说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像姒玉这种狐媚女子,心思不纯,乃俗世最常见的一类人,不可久留。
玹度一时动恻隐之心,才收留了姒玉,但他很清醒,倘若他真收容姒玉,她很有可能会破坏清修修士们的道心,弄得道观乌烟瘴气,影响极坏。
作者有话说:
隔日or隔两日。
第4章 太清观2
闻言,姒玉迟迟没有反应,她呐呐道:“道长,你......”
下一刻,姒玉泫然欲泣,眼泪哗哗地从她雪白的颊面滚落,哭得梨花带雨。
饶是玹度,也不曾料到姒玉会有这一出。
玹度回身,温声:“施主,你先冷静。”
回答他的是不住的哭声。
玹度微拧眉,劝说道:“施主,贫道知你受尽苦楚,但太清观实非你久留之地,倘若你不愿回去,可找间农舍暂居,若有急事,贫道尽力为之。”
姒玉抹着眼泪,哽咽道:“道长,你说得轻巧,可我一介孤女,你让我如何?送我下山,不亚于送我去上死路,万一那刺客又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