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玹度搁下竹箸,对君宝道,“明日去收拾些柴火,把西房的小庖厨打扫干净,贫道给你的东西可放好了?”
君宝颔首,“道长,我放在房里了。”
“等下贫道去你房里一趟。”
君宝:“好。”
玹度再对姒玉说:“女施主,可下过厨?”
“我......我不会。”姒玉说着还不太好意思,她从小到大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玹度乜斜君宝,君宝立即说:“道长,我只会做普通斋菜。”
君宝:“青徽子道长,您不是会吗?”
姒玉撇头瞧玹度,惊喜:“真的吗?道长,你还会这个?”
说着她控制不住微微动身,桌下的足便不小心碰到了玹度的布履。
玹度不动声色移开双脚,余光淡淡掠过姒玉,姒玉好似根本没有察觉,脸上只有听到消息后的讶然,他还未言,君宝就争着说:“道长会的,只是很少做,他刀功非常了得。”
闻声,姒玉坏心思骤起,乞求道:“道长,我明天就想吃鱼可以吗?你可否做给我吃吗?”
半晌,玹度意味不明地瞥眼嘴皮子松散的君宝,朝姒玉道:“可以。”
“明日,你再备好饵料。”玹度吩咐君宝。
君宝承诺:“包在我身上。”
姒玉瞅着君宝的憨态可掬,轻轻笑了笑,真可爱。
戌时三刻,玹度从君宝房中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他来到姒玉房中,“施主,这是你要的东西。”
姒玉接过,同玹度道谢,似是不经意道:“道长,明日我可否与你去后山,我想看你钓鱼,不然我待在这院子里会闷死的。”
她语气中暗暗含了娇嗔。
“可以吗?道长。”姒玉希冀的眸光注视他。
玹度已不知她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多少次了。
玹度婉拒:“施主,你伤尚未痊愈。”
“道长,这观里就我一个女郎,也没人同我说话,你白日常常不见踪影,我也不不好意思去打搅你,而君宝也要修行,我一个人实在无聊。”
姒玉抬眸,楚楚可怜地央道:“求求你了,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而且我对垂钓非常好奇,以前我寄人篱下时,便一直向往有朝一日能亲自去瞧瞧,或是体验。”
眼里甚至浮现出泪光,一副受欺负的作态。
玹度沉默一瞬,终是首肯,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危的话后,照常蹲下身为姒玉看脚伤,好在今日的波折没怎么加重她脚踝伤势。
等玹度关门走后,姒玉才无声笑了起来,她拿出包袱里的两裆同小裤,随意掂了掂,打量。
这道士的眼光还真是古板,虽说款式对了,但颜色真的令人无言以对。
竟然是粉色的。
姒玉唯独不喜欢粉色。
凑合穿吧。
明儿还有好戏上演。
姒玉笑如银铃,跟妖精似的,她也的确是个浑身浸毒的妖精,勾魂夺魄,一颦一笑置人于死地。
.
次日大早,天公作美,是大晴天,碧空如洗。
早膳毕,君宝忙上忙下,打理好一切后,把垂钓工具以及小木桶交给玹度。
玹度接下,道:“给施主准备一份。”
“啊?”
“快去。”玹度催促。
“哦哦,好。”君宝连忙给姒玉拿了一套。
姒玉向君宝道谢后,便撑着拐杖跟在玹度身后往后山走去。
姒玉心情如天空一般明媚。
后山比院子更加幽静,沿路青郁郁,翠巍巍,浓荫蔽日。
似是顾忌到姒玉脚伤,玹度步伐轻缓,他走在前面,而姒玉走在后面,两人没有落太长距离。
好在这山路很平,也不崎岖,姒玉走起来并不是很费力。
许久之后,玹度同姒玉来到一个小山台上,下面是清幽幽的水潭,姒玉张眼望去,潭面依稀可见三两游弋的鱼儿。
个头瞧着不小。
“道长,这里头都是什么鱼?”
“鲤、鱮(xù)、鲦等皆有。”
玹度边解答,边给鱼钩挂上饵料。
“这垂钓可有学问?”姒玉问。
“心静。”玹度淡声道。
“谨记道长真言。”
姒玉睁眼说瞎话,她现在可完全静不下来,单看着玹度这张清隽如谪仙的脸,她就心痒痒。
跃跃欲试。
“开始垂钓后,须保持安静,鱼儿才可能上钩。”
“好。”
玹度挂好饵料,试了试鱼竿的长度、弯度,然后就这么一抛。
轻轻的落水声响起。
鱼线垂直。
玹度手持鱼竿,站在原地,如伫立的雕像。
姒玉看了两眼玹度,便开始自己勾饵料,然后如法炮制玹度的举动,再甩下鱼线。
她对钓鱼其实没什么想法。
比起苦闷等鱼儿上钩,她更喜欢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