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86)

“自然是叫他开不了口。”江华容毫不犹豫。

江晚吟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江华容才是做错事的人,为了圆谎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大罪,伤天害理,连着她也要心怀不安。

这样迟早覆水难收。

江晚吟劝道:“净空毕竟是佛门中人,如此痛下杀手,罪孽深重。且我见他慈眉善目,又常年游走与上京权贵之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自然清楚,恐是不愿掺和进上京的浑水中,我看不如干脆便将计就计,想法子将他送出去避避风头,过个数月,风平浪静,便不会再有人想起这桩事来。”

江华容觉着她太过心慈手软,颇为看不上,只说:“这件事交由我,你别管了。”

“可……”

“三妹妹,你也不想今日的事再来一次吧?”江华容不悦。

江晚吟不好再插话,只是想,江华容对付净空手段已经如此狠,当初设计她的那个男人下场定然不会好,便试着问道:“阿姐,当初那个人你是如何处置的,会不会被发现?”

“他开不了口了,放心吧。”江华容冷笑一声,语气轻慢,“绥州匪患猖獗,教徒横行,其中几股已经流窜到了上京,偶有人死于山匪之手,还不是再寻常不过?”

“山匪?”江晚吟骤然想起一事,额角突突直跳。

“怎么了?”江华容不以为然。

这么巧,裴时序也是死于山匪之手,也是三月前。

不过他的性子温和正派,绝不可能做出设计人之事,且他上京是为了提亲,绝不可能同她长姐搅和在一起。

也许是她想多了。

江晚吟虽起了猜疑,不想打草惊蛇,便按兵不动,声音也淡淡的:“没什么,我只是害怕昨日的事重蹈覆辙,且问一问罢了。”

“无妨,此事你不必担心。”江华容不敢多言,生怕江晚吟发现蹊跷,便敷衍了过去,“你且回去歇一歇,今日家塾不必去了,我替你告假。”

江晚吟心里装着事,且昨晚上弄得她双膝难并,正好也想回去,便轻声应下。

等江晚吟离开,江华容亦是忧心忡忡,踱来踱去仍是觉得不放心。

其实,她昨日说的找到了神医能治好全是假的,不过是骗一骗江晚吟,让她留下罢了。然江晚吟是个心细的,迟早会发现端倪,她还是得自己治好才行。

幸而孙妈妈不负所托,当真找到了一个妇科圣手,一推门,她喜上眉梢:“大娘子,您不必担心了,这回定然有转机。这位神医是大夫人找到的,人已经接过来了,但大娘子你出门不便,上回去佛寺一趟便露了马脚,是以大夫人想着便让你接着探亲的名义回家一趟,如此也稳妥些。”

“如此甚好。”江华容正着急,总算看到了一点向好的苗头,便琢磨着找时间同陆缙说说。

圆房之后,他们还没回过门,若是他能一起,也好长长脸面。

回了水云间,江晚吟亦是心事重重。

事情千头万绪,加之陆缙昨晚唤她的那一声,让江晚吟愈发烦闷,只觉得同陆缙在一起时无一处不累,他给她的不仅精神上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还有从前未曾感知过的陌生地域,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总是在最紧张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喜或是悲每一样都到极致,让她身心俱疲,同裴时序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温馨日常太不一样。

她不禁后悔,她当初,怎会觉得他们相似呢?

实则他们除了样貌,大约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可长姐说的那人若是裴时序,那她便是犯了滔天大错了……

江晚吟心里又慌又乱,她轻轻叹口气,便叫晴翠给舅舅去了信,再问一问那股山贼查的究竟如何了

披香院,江晚吟一走,陆缙便睁了眼。

眼底清明,眼神亦是冷的。

他刚刚的确是故意唤江晚吟的。

明明打算放她一马,却又看不得她若无其事,总想给她惹一点波澜,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声。

然静下心来一想,他顿觉又十分幼稚。

陆缙早已不是黄口小儿,亦不是冲动的少年人,他如今做事,只看结果,不讲手段,这种浅浅的毫无实际用处的恐吓他从懂事起便没再用过。

他若是真心想对付一个人,一定是一击必中。

譬如对裴絮,料准了她对他兄长的愧疚,只需一件旧衣便逼得她自动远走。

譬如对六郎,没什么比心上人当面的拒绝更能打消他的热情。

譬如对孙清圆,拿捏住她最心爱的表哥,她自然会乖乖闭嘴,甚至还会感激涕零。

唯独对江晚吟,他一次次心软。

看她张皇,看她胆战心惊,连眼睫都簌簌的颤着,活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他竟觉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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