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48)

耳根顿时发烫,江晚吟几乎要无地自容。

但他离她更近了,药劲翻涌愈发抑制不住。

就像快渴死的人在荒漠里找到了一泓清泉,偏偏泉水却有毒。

喝了会被毒死。

不喝会被渴死。

江晚吟现在便是这种两难状态。

明知眼前人能解渴,却又不能靠近。

挣扎到极点的时候,江晚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难受地哭出了声,轻声地叫他。

“很难受?”

陆缙嗓音温沉,仿佛关心后辈似的,宽大的手好心地去摸她的头。

那只手臂一递过来,江晚吟顺着抱上去,埋头哭的极为压抑,生生抓出了褶皱,仿佛有满腹委屈,又有说不出的渴念。

陆缙便是圣人,听着她这么难受的哭,也该软了心肠。

何况他根本不是,他是有意放任。

就是要逼她这么难受。

就是要让她求他。

是她求他,他便是猜错了,也没关系。

若是猜对了,更不必忍。

只是妻妹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他还什么都没做,她便已经忍不住了。

“要不要再饮一杯?”陆缙好心地问她。

江晚吟摇摇头,没用的。

饮再多也没用的。

她又说不出口自己想要什么,只能埋着头低低地哭,哭到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嘴唇还在偷偷地吻他的手,吻一下,偷偷看一眼,和眼泪一起落下去,分不清哪个更湿,那个更烫。

陆缙只当没发觉她的偷吻,反而松了松衣领,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她:“哭什么?”

江晚吟无法形容自己的煎熬,眼睛死死盯着他松开的领口,微微撑着上身想攀上去。

陆缙并不阻止,任由她胡闹。

他领口松的不多,只有一小块冷白。

但一小块也足够了。

药效涌上来,江晚吟纠结更甚。

她掐着手心试图清醒,却终究耐不住,直接扑上去抱住。

门外

披香院里,亥时已过,江华容本已躺下,刚入睡没多久便被急切的敲门声扣醒,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便被晴翠急匆匆地叫走。

走的太急,她系着披风的手都在发抖,却仍是嘴硬。

“不可能,郎君一贯沉稳持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是不是想错了?”

“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的,屋子里现在只剩下郎君和小娘子了,且小娘子又中了药……”

“多久了?”江华容终于露了怯。

“一刻钟了,会不会已经……”晴翠嘴唇颤抖。

“住口。”江华容剜了她一眼,“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若是敢乱猜,仔细你的皮。”

“奴婢知道了。”晴翠慌忙低了头。

江华容嘴上虽信誓旦旦,步子却很诚实的加快不少,直奔水云间去。

不会的,郎君不是说过不纳妾么。

且他一贯爱惜羽毛,断然做不出趁人之危这种事。

还有庶妹,若是事情败露了,她也没什么好下场。

江华容捏着帕子压了压胸口,勉强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迎个大夫而已,这么短的时间能出什么事。

然而正当她急匆匆的赶到水云间门前,手已经搭到门框上,正准备推开时,却忽然从门缝里听到了一声呼痛。

第20章 二更

江晚吟直起身时, 陆缙并没有推开。

然而在她踮着脚要更近时,陆缙却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臂。

他双臂克制的撑在她腰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低低问她:“真的要我帮?”

江晚吟本已烧的糊涂了,被他一问,又扯回来一丝清醒。

他实在太过君子。

君子的过头了。

为什么要体贴地问她呢?

就这样旁若无事不是更好吗?

何必要一次一次,逼着她亲口承认呢?

江晚吟其实很清楚,这是在饮鸩止渴。

解了药之后,事情一旦败露,她会走投无路。

但不要他帮,她又毫无办法。

她根本没得选。

何况, 江晚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声音不经过思索, 抢在她残存的理智前开了口。

“要的。”

江晚吟听见自己说。

说完之后又开始后悔。

她连忙闭上了眼, 自己都觉得难堪, 更不敢去想陆缙的反应。

“好。”

陆缙仿佛并不在意, 低沉地道。

连嗓音都让她觉得仿佛是山间的清泉, 干净清冽。

江晚吟觉得陆缙似乎要俯身。

她紧张到极致, 鼻尖都出了细汗的时候, 反而出乎意料,指尖猛然被一刺——

尖锐的疼了一下。

指尖也冒出了一滴殷红的血。

而陆缙不知何时,手中捏了一根针。

原来是在刻意转移她注意力。

江晚吟迷茫的抬起染血的指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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