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
江晚吟蹙眉,想要辩解,裴时序却不容她开口:“対,就是外室,否则他何必要这般做?”
“不会的。”江晚吟抿了下唇,“他说过,只三五日,之后便会放我出去。”
“你已被他关起来了,一切皆掌握在他手里,倘若他不放呢?倘若他就要这般关你一辈子呢?阿吟,你刚及笄,见识太少,不知道京中权贵的险恶,我母亲当年同你一样,糊里糊涂被逼成了外室,可我她后来的结局……你是知道的,你难道要成为第二个她?”裴时序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江晚吟心底一沉:“可陆缙待我极好……”
“这不过是表象罢了!安平郡主心悦于他,人尽皆知,如今,江氏被休,又有无数贵女想要做继室,你怎能确信他一定会娶你,而不是将你圈在这里,让你心甘情愿当个外室?”
“再说,陆缙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难不成未被他欺骗过?”
裴时序扯了下唇角。
实则,依着陆骥的秉性和他母亲的先例,裴时序从心底里便不信陆缙対江晚吟会是真心。
而江晚吟,的确被陆缙骗过。
可陆缙待她的好也毋庸置疑。
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江晚吟身处漩涡之中,脑中突然很乱。
但不会的,她心知他不是那样的人。
只最简单的一点,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外室冒着风雪夜深来,平明走,只为见她一面,哄她入睡。
江晚吟镇定下来,反疑虑的看向裴时序:“暂不说他,哥哥,我不记得家中有如此多护卫,你身边的这些人又是如何哪里来的?”
“请的镖局护佑罢了。”裴时序简略带过,拉起来她的手直接快步往外走,“事到如今,上京是待不得了,你须随我走。”
“走?去哪里?”江晚吟抬眼。
“自然是回青州,咱们只当这三月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
裴时序拉着她,将江晚吟半拥半推着,推上了马车。
“可我尚未问清楚,还有舅舅,他犯了咳疾,我不能走……”江晚吟攥住车辕,并不肯上去。
“这你不必管了,我皆会安排妥当。”
裴时序直接掰着她的手,将她推了上去。
“哥哥!”江晚吟失声。
“阿吟,你要记着,我不会害你,只有我不会。”裴时序今日格外强硬,不等江晚吟答应,直接吩咐车夫,“走!”
车夫立马甩了鞭子,马车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江晚吟心底愈发沉甸甸的。
“江娘子!”
此时,守在耦园的护卫赶紧追上去。
可红莲教岂是浪得虚名?
此番留守在上京的人手几乎是倾巢而出,留守的护卫缠斗了一番,僵持不下时,江晚吟还是被趁乱带走。
“快,回府通知世子!”
林启明亦是大惊,冲着远去的马车叫了一声:“阿吟!”
裴时序马车却连停也未停,只让人将林启明一并带走。
然林启明咳的实在厉害,怕惹出是非,黄四一行到底还是没敢强求,便将他留在了园子里打马跟上了裴时序。
突逢变故,江晚吟心底极乱。
但与陆缙在一起久了,她性子稳重了不少。
很快,她冷静下来,甩开裴时序的手。
“哥哥,我不能走,还有舅舅,他咳的厉害,我实在不放心,你停车,我要下去!”
“你一旦回去,以陆缙的手段,还能出的来吗?”裴时序却拦住她,“此番你失踪,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找到你,再来一次,怕是没这般好的运气,你当真要自投罗网?”
江晚吟一时顿住,她看向裴时序,忽觉陌生。
“哥哥,你总说陆缙在骗我,那你呢,你说的便全是真的吗?”
“阿吟,你从前从不会怀疑我。”裴时序却并未直接回答。
“可我长姐死了,你……知道吗?”
“我们在一起近十年,即便所有人害你,我都从未想过害你。阿吟,你连这点都信不过?”
江晚吟顿时被他勾起了往日的回忆。
哥哥的确待她极好,莫说是害她,他便是连句重话都没対她说过。
可陆缙待她也同样极好,当初她坠崖时他甚至不惜舍命去救。
江晚吟两边为难,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我并非此意,我只是不想就这般不明不白地离开,哥哥你不要逼我。”
“我怎么舍得……”裴时序弯腰叹了口气,握住江晚吟指尖,“自从相见后一直没来得及同你好好叙话,你不知,分开的这半年我有多思念你。这些日子,我每一日都在想当初我若是听了你的话,没有入上京该多好。阿吟,从今往后我们莫要再分开了,你若是喜欢藤萝,我们便在院子里多栽几株,夏日我们在藤萝下乘凉,秋日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