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婚期,或许是因为阿娘,气血上头,她找不着出口,总之,她下意识这么做了。
这会儿被陆缙的眼神一寸寸的掠过,被拂过之处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冷静下来,她顿时又觉得羞赧,双臂环抱着想挡住,却反被陆缙伸手拨开。
“说。”他沉着声音。
江晚吟别开脸,声音弱下去:“没有人看见。”
说着,她便弯身,绕过去将坠落的披风捡起来。
这一幕却愈发刺激了陆缙,他盯着她的后背伸手一推,直接就着她弯身的资势将她推到了红木桌案前,另一手从她身前绕过去,用力捏住了她下颌,笑:“谁教你的?这么会勾人。”
江晚吟撑着手臂,才免得被压下去,她回头轻轻地问:“你不喜欢吗?我只想让你开心,你要是不喜欢便算了。”
乌发红唇,眼底纯净的一眼能看到底,偏偏身段夭娆至极。
谁会不喜欢呢?
一瞬间,热意迭起,陆缙冰凉的指从她的后颈往下,顺着她的脊骨往下滑,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隆了起,直接欺身而进。
仰头的那一瞬,江晚吟刚好看见了被拂开的大红请帖。
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色的正红,刺的她眼眶微疼。
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解脱。
今夜本该是她的新婚之夜,她却在同另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度过。
放在半年前,这是江晚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但阴差阳错,也算圆满。
就这样吧,这场持续了快三月的荒唐,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以这样的方式,也算是替哥哥报了仇了。
窗外,雪愈发紧,风大雪急,雪粒子被狂风卷起,簌簌的抽打在窗户上,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却热气氤氲,汗汽凝成了水滴,从白绵纸的窗户上往下滴。
康平原是在等着陆缙发话的,等了没一会儿,里面却传来了一声红木桌案被撞的移位时的刺啦声,他头一低,问也不必问了,赶紧退了出去。
江华容拎着补汤,她紧了紧灰鼠皮的披风,见康平出来,眉眼不悦:“怎的传个话传的如此久?我可以进了吧。”
她说着便要往里去,康平却伸出一臂拦住:“对不住夫人,公子今晚有客,说了不见旁人。”
“我是他夫人,又不是旁人。”江华容很自然,拂开他的手仍是要往里进。
康平却很坚决:“您也不行。”
江华容脸色一白:“郎君今日究竟有何事,便是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该看在祖母的份上。里面的人……是谁?”
康平只一句:“这卑职便不知了。”
江华容有些气恼:“那郎君何时忙完?”
“卑职也不知。”康平仍是低头。
软硬皆无用,江华容心里焦躁不安,隔着长长的回廊看了眼那里面的灯火,不知为何,又有一股不安。
连日来睡的不好,她有些疲累,抿了抿唇:“好吧,那我等等他便是,等他忙完我再进去。”
康平没说什么,站在廊下,望了望漫天的风雪,只是想,这一晚,公子恐怕是不会出来了。
两刻钟后,风雪愈发的紧,江华容手已冻得微红,焦躁的又催了一遍康平:“你再去问问,汤快冷了。”
康平无奈,只得折了身,却探一探究竟。
然后靠近蓝绒布帘子,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转过去。”
康平又赶紧退了半步,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出去,劝着江华容道:“公子尚未忙完,大约得很晚了,夫人还是回去吧。”
江华容心里格外不安,眼下,她只有抓住陆缙这根稻草才可能上岸。
于是她仍摇头:“无妨,我再等等。”
康平瞥了眼她冻的微紫的唇,目光缓缓移开,直视前方,叹息了一声。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公子虽看起来冷淡了些,但因着自小便照顾生病的大郎君的缘故,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完全不近人情。
江氏若是一开始便坦白一切,看在她独守了两年空房的份上,公子即便休了她,也不会多加追究,她日后再嫁也好,不嫁也罢,两个人再没瓜葛便是。
只是江氏想保住身份,不但找了江晚吟来替圆房,又步步算计,才让公子发现了裴时序的事。
如今,她一步错,步步错,积攒到今日,所犯下的过错已是难以饶恕。
今晚一过,她不但会身败名裂,便是国公爷也不会放过她,这又是何苦?
康平心里千回百转,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江华容虽等的急,也毫无办法。
大雪纷纷的飘落,又过了一刻,庭院已是满院皆白。
便是连廊下,也被风吹的铺了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