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169)

休书早已便写好了,莫说之前相替的事,便是被掳这桩事,在国公府也足够江华容被休妻了。

但休了江氏,安平那边又有圣人的赐婚。

陆缙看了眼江晚吟,沉吟片刻,指骨一蜷,到底还是暂未做绝:“虽说此事并未伤及人命,但这几日到底是险象环生,江氏既是受了那仆妇教唆,那仆妇便留不得了,打上三十板子,发卖出去。至于江氏,禁足两月,粗衣淡食,仆妇减半,不得出披香院一步。母亲以为如何?”

江华容毕竟守了陆缙两年,纵然品性不佳,这么贸然休了也恐会惹人非议。

晾上两月也算是公府对得起她了,若是她日后再犯了错,将人休弃也不会落人口舌。

于是长公主道:“便依你所说吧。”

江华容以为只是抄抄经,没料到会罚的这么重,毕竟这禁足可不止是禁足,世家贵妇们消息最为灵通,莫说两月不出去,便是三日不出门,她被禁足的消息便能传了遍。

到时候人人都会知道她在公府犯了错,她便是日后出来了,脸面要往哪儿搁?

更别提这管家权,她怕是再也拿不到了。

江华容最是好面子,这好比在众人面前掴了她一巴掌。

“祖母,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华容试图向老太太求情。

老太太却捋下了她的手,心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关上两个月,养养性子也好。”

说罢,便恨铁不成钢的由婆子扶着离开了。

“郎君……”江华容又去求陆缙。

陆缙却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示意康平。

“还不带下去?”

康平立马上前,将江华容直接架了起。

江华容见没人帮她,也不敢再争辩。

路过江晚吟时,她心怀不忿,可今晚江晚吟的的确确没揭发她,要怪也只能怪陆缙太敏锐,怪长公主一直不喜她。

江华容恨恨地咬着后牙,只好含泪回了披香院。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众人也纷纷散去。

江晚吟大起大落,尚有些心有余悸。

她知道,长姐今日能被禁足,她最该感激的便是陆缙。

但醉酒后,他那般粗暴,弄得她到现在双膝亦是不稳,又让她有几分害怕。

站在廊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等人都走净了,她才握着之前给陆缙准备好的手串叫住了他。

“姐夫,等一等。”

陆缙闻言头也未回,冷声道:“怎么了?”

江晚吟莫名觉得他今晚态度似乎有点冷。

想了想,她仍是将包好的手串递了过去:“今日多亏了您,恰好是您的生辰,这是给您的生辰礼。”

陆缙余光里扫了一眼,只见那帕子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玛瑙手串。

还有些旧。

又想,类似的东西,大约她从前也送过裴时序。

说不准,这送礼的习惯也从他那里学的。

陆缙神色微恹,问道:“你还送过谁?”

江晚吟茫然地抬头:“什么?”

“类似的手串,没送过旁人?”陆缙又问,“你不是在青州长大,舅舅家好几个哥哥。”

江晚吟心口一跳,没想到他对她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她如实点头:“送给我三哥哥过。”

陆缙一听她果然送过,眉间一冷,厌恶地想将这手串扔出去。

然下一刻江晚吟又道:“但那是买的,给您的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她总是这样,一句话将他气死。

一句话又让他活过来。

陆缙垂眸看了一眼,这才发觉这手串上的玛瑙似曾相识。

仿佛是她脖子上带的璎珞。

他忽然想到了那一日她采芫荽,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了康平,还有一手被蚊虫咬出的包。

那时,她大约是背着他偷偷将璎珞改成了手串。

陆缙到底还是没拒绝,淡声收了下来。

江晚吟便替他戴上试一试。

她一低头,露出一截细长的脖颈,发丝一垂落,隐隐窥得见颈后的淡粉吻痕,一直蔓延到衣领深处。

当时她乖巧的不得了,任由他从颈上往后背吻到底。

即便颤的发抖,仍是不敢躲。

可谁能想到,这么柔顺的性子下,却藏了这么大胆的心。

陆缙忽然问道:“你知道你三哥哥的身份吗?”

江晚吟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她欲张口,陆缙又提醒道:“想想再答。”

他想,她不知道也就罢了,仅是因为一张脸相似。

倘若她知道裴时序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仍是故意接近他……

陆缙盯着那截细弱不堪的脖颈。

他必会,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第61章 相看

哥哥就是哥哥, 还能有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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