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章皱了皱眉,“没猜错的话,小六是被揍了吧?”
许竹隐个子比他们矮一些,掂着脚往府里瞧,“都叫上太医了,得打成什么样?”
沈南川绕到许竹隐身后,两手抓住他的腰,把他离地举起来几寸,方便他看清里面。
许竹隐低头摸了摸腰间的手,继续抬头望里瞧。
沈南川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老太尉把小六当眼珠子疼,怎么舍得打这么狠?小时候他在宫里跟太子打架,老太尉都只是训斥几句。”
晏含章点点头,“你是说,这是打给宫里瞧的?”
“说不定。”
之后好几日,韩旗都没出门,对外称是病了,宫里还派下来几波太医,阵仗闹得很大。
这日,晏含章在医馆坐诊的时候,韩旗过来了,仍是寻常那种乍眼的装扮,只是身上瞧着瘦了许多。
晏含章给他搬了个舒服的椅子,又在后腰塞了几块软垫,“伤好点儿没?”
韩旗笑了笑,“早好了,我爹舍不得真打。”
晏含章撸起他的袖子,见胳膊上有几道鞭痕,不太深,但尚未愈合,瞧着吓人。
他打开药柜,拿出个葫芦状的瓷瓶,坐在对面给韩旗上药。
“嘶,”韩旗咬着牙,“你轻点儿。”
看着韩旗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晏含章还挺心疼的,这人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猛不丁被打一顿,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江羽呢,”晏含章好奇,“他不是你的小粘糕么?怎么没跟出来。”
韩旗装作不懂,“什么小粘糕儿?”
“成成成,”晏含章换了个说法,“你那个全京城武功最高强的侍卫呢?”
“嫌他碍事,搁在府里了。”
“说实话。”
“跑了。”
晏含章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我爹打我的时候,他非要扑上来,”韩旗微微蹙着眉,心里似乎还有气。
“然后你反过来护着他,结果你俩都被打了?”
“你怎么知道?”韩旗点点头,“我没他力气大,总的来说,他被打得狠点儿。”
“昨儿晚上,我好心好意带着药去看他,他跟变了个人似的,还对我发火了,说要离开,再也不见我了。”
晏含章把涂好药胳膊放在桌子上,又撸起来另一条,“是因为你要成亲了?”
“不是,”韩旗叹口气,“我爹打人的时候,说了句气话。”
“说他觊觎主家,心术不正,痴心妄想。”
“怎么可能啊,阿羽从来不贪财,觊觎府里什么了?”
晏含章抬手,轻轻敲了敲韩旗的脑袋,“有没有可能,他觊觎的这个东西,是你呢?”
韩旗连连摇头,“我又不是东西。”
晏含章:???
韩旗:好像哪里不对。
“没事儿,”韩旗摆摆手,“过几日,他自己便回来了,真是反了他了。”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晏含章看着面前这颗榆木脑袋,默默替他俩着急。
这药是秘方,比太医开的还灵,肩膀上还有伤口,他又让韩旗趴在里间儿的床上,细细地涂抹着。
药膏有清凉镇静的作用,涂到一半,韩旗便趴着睡着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韩旗掀开身上盖的毯子,穿好外袍,拉着晏含章出门,“限量的那套磨喝乐上回没买着,今儿玩具行上货,咱们快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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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松在西市回来,去了一趟晏含章府上,被告知人在药铺,又去找了一趟,依然没找见,便只好先回家。
储公子安排他护送一趟镖,要离京几日,他想跟晏含章说一声。
回来的时候,路过玩具行,看见晏含章跟韩旗,正要过去,一抬头,见旁边的巷子里有个清瘦的身影。
那人穿着窄袖黑袍,脸上遮了半边面具,神情慌乱。
多年的直觉让他起了疑心,从巷子另一边绕过去,反手制住了那人。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不说话,挣脱开要跑,却又被方兰松抓住袖子,两人交了几下手,他不是方兰松的对手,被紧紧钳制住。
感觉这人的招式很熟悉,方兰松抬手拿下他的面具,失声道:“江羽?”
江羽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兰松低声道:“为什么躲在暗处偷看?你跟韩公子闹别扭了?”
江羽摇头:放我走吧。
方兰松觉得事有蹊跷,又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于是小声道:“跟我回玉丁巷,先治伤。”
江羽:我的伤没事。
方兰松仍不放手,“跟我回去,不然我喊他们了。”
江羽没有办法,重新把面具遮好,跟着方兰松从后面绕出来,去了玉丁巷。
第41章 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