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松赶紧摇头,“他在酒楼跟几个好友吃酒,我就先出来了。”
钟管家像是习惯了晏含章这样,一摆手,“潘家酒楼吧?那怕是要吃到三更了,沈家三少爷不会放他这么早离席的。”
方兰松微微蹙了蹙眉头。
钟管家对两个小厮吩咐道:“叫乐青把马车套上,到潘家酒楼门口等着去。”
两个小厮一同回道:“乐青被您派去东市铺子帮忙了,准备上巳节的花灯会。”
钟管家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拍大腿,“是啊,这如何是好?”
瘦小厮拉着旁边的胖小厮,“让我们去吧。”
“你们哪会?”钟管家摇头,沉思半晌,仰头看了一眼方兰松。
“我去吧。”方兰松说出早就在嘴边的几个字,跟钟管家点头示意,便转身走了。
身后,钟管家拍了拍两位小厮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们还是太小啊。”
……
晏含章独自喝了几壶酒,身上有些发热,便把领口扯开了些,睁眼看见方兰松,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但面前的饴糖味儿却是真实的。
用指尖儿戳一下,还是热乎乎的。
方兰松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酒壶,神色平静,“什么时候学会吃酒了?”
晏含章顺势抱住他的大腿,嘴里的话已经有些黏糊了,“不会吃酒,我就是渴了。”
方兰松低头,撞上他氤氲着酒气的眼睛,转头躲了一下,便挣开他的手臂,在旁边坐下了。
晏含章紧跟着便倒了过去,指着桌上那包饴糖,“怎么没给竹筷子?”
方兰松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两根细竹节,上头有匕首削过的痕迹,不是很精致,但也算得上是竹筷子。
他把刚才做的这两根竹筷子放在桌子上,“那是很多年前的玩法,京城的人早就不这样玩了。”
往前再走几步,便是捏糖人的摊子,对面还有个吹糖人的摊子,做出来的糖人栩栩如生,还给上各种颜色,连起来甚至能集齐一出折子戏的内容,已经很久没有小孩还玩这种用竹筷子把饴糖绕来绕去的把戏了。
饴糖绕久了,便会由金黄变为半透明的白,然后变成缕缕缠绕的丝线般粗细。
晏含章赖在方兰松怀里,安静地摆弄着竹筷子上的饴糖。
他抬头,双眼迷蒙,好容易才对上方兰松的眼睛,缓缓开口,“兰松哥哥,看我绕得多长。”
方兰松心口漏了一拍,然后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那个小东西便总叫自己兰松哥哥,声音甜得齁人,怀里这人变了声音,对着自己叫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真是有些瘆人。
瘆得他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刻意地把腰往后躲了躲。
晏含章像是真的醉了,跟着他又贴了上来,把脑袋枕在他腿间,仰头抻着手里的饴糖。
方兰松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空酒壶,语气仍很平稳,“你到底吃了多少酒?”
晏含章眨着眼睛看向他,嘴里的话越来越慢地往外跑着,“不记得了,程倌人来送的酒,我不好不吃。”
然后怔怔地盯住方兰松的眼睛,“刚酿的雪花酒,很香的,你要不要尝尝?”
方兰松看他这副表情,突然很想尝尝这酒有什么好的,于是点了点头。
晏含章便坐起身来,抓起面前的酒壶晃了晃,扔到地毯上,又抓过远处一个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他直勾勾盯着方兰松,凑过来亲住了他。
这雪花酒…怎么甜得很?
方兰松闭上了眼,克制地尝着,似乎这样的甜味儿也不是那么让人排斥。
“好喝么?”晏含章嘴唇红红地望着他。
方兰松尽量认真回味方才的味道,发现嘴里的味道已经有些淡了,皱着眉摇摇头,拿过晏含章手里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了小半壶。
他像是才尝出滋味儿,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好喝,又苦又涩,还辣嗓子。”
晏含章推了推他手上的酒壶,“不可能,你再尝尝。”
方兰松看着眼前晃悠的人影,不信邪地又灌了几口酒。
晏含章府里,钟管家正吩咐后厨备醒酒汤。
厨娘打着哈欠,“咱们少爷那酒量您还不知道?全京城谁喝得过他啊?”
钟管家意味深长的笑笑,“是给另一位少爷备的。”
第24章 醉酒记
“晏含章!你大爷!你他娘的就是个禽兽!”
晏含章正做梦跟韩旗打架,突然感觉一记绝情脚踹在身上,他蹙着眉头一睁眼,人已经在床边儿的长毛地毯上了。
“韩小六你敢踹我?!”
他捂着被踹了一脚的左边儿大腿,右手撑在地毯上,想站起来反击,挣扎几下,愣是没起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