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倒不是没见过,一下床就羞得跟个生瓜蛋子似的,方兰松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没出息。
争来几句,眼看着就要动手,玉珠儿“咻”地一声,跟个小炮仗似的蹿出去了,正好撞在刚进门的卯生身上,让他摔了个仰天的屁股蹲儿。
他拿着全都批了“甲等”的旬考试卷,本是准备讨奖励来了,一看屋里这俩大人,缠磨在地毯上正要开始打架,拧着小脸儿叹了口气。
地上的俩人分开,晏含章抬屁股往贵妃榻上一坐,方兰松则站在屏风旁边,对着卯生招手,示意他进来。
这卷子答得漂亮,方兰松暂时把晏含章扔一边,拿在手里一张张地看,在腰间摸出一串钱,都塞进卯生手里。
“拿着!”他边说边抬高声音,话直愣愣冲着晏含章去,“哥给的,想买啥买啥!”
那个“哥”字明显咬得很重。
卯生把钱串子往怀里一塞,翻着眼皮小声嘟囔,“才一串钱,不能想买啥买啥吧?”
“嫌少?还我!”方兰松伸手就往他怀里掏,被他笑嘻嘻地躲开了。
小孩子没什么花头,一串钱不少了,买糖都能吃半个月。
方兰松不惯小孩,知道这孩子贪嘴,给多少都得花光,到时候吃一嘴虫牙,跟晏含章小时候似的,半夜哭着喊着叫疼。
也真是多亏方兰松,自从晏含章换牙之后,就整天绷着脸监督他刷牙,不然哪能有现在这一口白牙。
结果全咬自己身上了,也算是因果循环。
不过卯生不这么觉得,他知道方兰松好冷脸,瞧着凶,其实心最软了。
卯生揣着一串钱,捏着卷子又蹭到晏含章跟前,把上面的“甲等”露给他看。
他这是赶上了好时候,晏含章憋着劲儿,就算再拿一沓子戊等来,他也得给钱,照着方兰松的双倍给。
在腰间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铜板来,今儿起床还没出门,真不记得带没带钱袋子。
平时都习惯带着的啊。
方兰松倚在屏风上,歪着头看他,嘴角不加掩饰地上扬,手里抛着个沉甸甸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拿去的?”晏含章仰头盯着他。
方兰松揪着钱袋子封口的绦子,拿在眼前晃了晃,“就你这警惕性,以后别学人家打架了。”
晏含章气得眉毛都飞起来了,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好意思上去跟他闹,在腰间摸了一圈,摘下来个小香包,往卯生手里一塞,“呐,奖励。”
卯生掂量着左手的钱串子,又攥攥右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香料的香包,觉得这沓绝顶优秀的旬考卷子并没有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
晚饭上桌,卯生坐在俩人中间,俨然成了个传话的。
晏含章肠胃不好,方兰松不想让他晚上吃太多糯米团,又拉不下脸,就让卯生传话。
方兰松吃碗里的羹吃得挺香,晏含章也想吃,就让卯生开口要。
一顿饭下来,把卯生累够呛。
然后就是钟管家看见的一幕,卯生坐在珠帘下面,小大人似的,左劝劝贵妃榻上的晏含章,右劝劝床上坐着的方兰松。
大人怎么这么不省心?
他以为这俩人就是因为玉珠儿打架,掰扯半天,给人家出了个主意。
以后抱玉珠儿规定个时辰,每人撸一刻钟,谁也别占便宜。
玉珠儿在旁边懒洋洋地伸个懒腰,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被安排明白了。
街上敲里二更的梆子,卯生打了个哈欠,又做出个艰难的决定:“今儿晚上我睡你俩中间,省得我一个不留神,你俩又打起来了。”
方兰松转头看看他,说了句随便。
晏含章坐不住了,皱着眉头走过来,抱起卯生,往乐橙肩膀上一搭,“把他扛走,到他该睡的地儿睡去。”
卯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乐橙硌着痒痒肉还是咋的,在人家肩膀上咯咯咯直笑。
晏含章在他们后面把门关严实,身上外衫一脱,掀开珠帘,坐到床沿上,戳戳方兰松的胳膊,“往里去,别挤我。”
第59章 吵架了
其实才二更天,还没到两人平常入睡的时辰,更何况,这俩人最近又都柔情蜜意、夜夜忙碌……
但吵着架呢,忙碌是没得忙碌了。
方兰松一骨碌坐起来,绕过晏含章,从床尾出溜下去了。
晏含章很想问他“干嘛去”,但吵着架呢,他把这话咽下去了,脑袋都没转,靠坐在床头,在桌上拿了本书翻。
刚和好就跟我吵架,一点儿都不懂得珍惜。
这还不如以前呢,现在想花钱买他一晚上,都不能先张这个口。
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汪汪汪!
身上莫名有些燥热,书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
毕竟这几日都养成习惯了,日日都日,这个时辰,正是他挥汗如雨埋头苦干酣畅淋漓的时候,导致一到这时辰,就有点儿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