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廊上,一片昏暗,只有星星点点的烛火随着夜风摇曳,浅浅照亮一小片地方。
这反而方便了江舟川渡这种鬼鬼祟祟的人。他如游鱼般在穿梭其中,迅速地扫视过观众席位上的宾客。
参加这场首映式的,无一不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任何一个人的死亡讯息,都毋庸置疑能够在社会上掀起巨大风浪。
而通过系统给出的介绍词,爆炸犯选择的手法又极具艺术性。
“哗众取宠。”他捞过跟随得格外艰难的系统,随口问一句:“如果你是犯人,想营造一场盛大宏伟且极具艺术性的爆炸,你第一步会怎么做?”
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江舟川渡心中早已给出了答案。
他在长廊上奔跑,速度很快,动作却格外轻巧,几乎没有声响。
身侧,银色穹顶笼罩的地方,管弦乐交织奏响,演员的歌喉穿透人心,而在这条长廊上,只有烛光明灭。
青年与无数的烛火擦身而过,暖黄色的烛光接连倒映在碧蓝色的瞳仁中。
如果他是犯人,一个突发奇想准备炸剧院的反社会人士,那么他要完成的第一件事……
必然是向在场所有参与本次盛大活动的宾客,发放一份精彩绝伦的预告函。
毕竟慌张和恐惧才是真正能够取悦他的东西。
而在剧场,有一个地方完美契合了一份预告函所需的要素。
那是无数目光聚焦之处,细小的改变也能被无限放大。
“舞台。”
【舞台!】
江舟川渡朝系统wink一下,打了个响指:“bingo!猜对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江舟川渡在楼梯口猛地一拐,朝后台走去。
“当然是去检查一下,”江舟川渡说,“距离剧中主角手刃仇敌的剧情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总归够我找到炸弹的位置了。”
再不济,抓到安装炸弹的人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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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在余光中看向房间门,芝华士面不改色,心中却在焦躁。
这么长时间过去,江舟这家伙跑哪去了?
短信不回,邮件不接收……他不确定对方状况如何,没敢打电话。
戏剧已经开场,主人公登台,歌喉厚重,叙述自己被背刺的前半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在蒲原眼中没有任何事情能比音乐剧更重要,从灯光熄灭、幕布缓缓拉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和音乐剧无关的事情就已经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蒲原对于江舟川渡久久未归这件事丝毫不在意,芝华士对于蒲原这种状态分外满意,可另一位蒲原却完全不一样。
他一直在监视着芝华士的一举一动,同时对江舟川渡的去向非常关心。
正如现在——
“先生还没有江舟先生的消息吗?”蒲原次郎转过头,乌沉沉的瞳仁一动不动地钉在芝华士身上,“这么久没回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芝华士瞟一眼蒲原健郎,确认对方专注于音乐剧,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朝蒲原次郎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隐含着威胁:“他的衣服被水浸湿了,要过一会才能回来。小朋友仔细看表演,不要总是问东问西的哦。”
蒲原次郎直视着芝华士,五官精致无比,粉雕玉琢仿佛瓷人,神色却木然,好似无生命的木偶。
芝华士心中一紧,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
大约两三秒后,仿佛有什么机关被人按下,蒲原次郎又扭过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舞台。
说不出来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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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道具整整齐齐地放置在钢制长架上,江舟川渡身上披着一件随手拿来的工作人员马甲,在架子上翻翻找找。
正是一幕终结下一幕开场的间隙,后台人影匆忙,一项项任务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江舟川渡的真正目的并不在这些精致逼真的道具上,他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目光却时不时飘到台仓中。
钢筋错落,设备繁多,最是适合安装炸弹的地方。
只是台仓旁正是工作人员最密集的地方,如果大摇大摆走过去,说不定会被发现。万一爆炸犯恰巧就混杂在工作人员之中,难免打草惊蛇。
正思考着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台仓,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翻找道具的手顿住,他正要转身,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赤井秀一盯着他,视线冰冷,如芒在背。
接连被质问,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难免生气,江舟川渡朝一旁挪了几步,转身和赤井秀一的视线针锋相对:“不想死的普通人——你们在找爆炸犯?”
对方没有回答。
江舟川渡:“你不回答,说明我说对了。那么巧了,我也在找他,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