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手边电话声响起,还惊了一惊。
几秒,垂眸盯着屏幕上跳着的那串号码,才舔了下唇,接通。
不算太久,周烈心跳却已经在胸腔里蹦了一个来回,等电话接通,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也就嘶哑挤出一个字:“喂。”
电话这边陈年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不遑多让的安静了半晌,才启唇:“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周烈望向头顶,绚丽的彩霞下,坠了一串白色小花的桂花枝探出头来,在风里轻轻打颤:“就是觉得,今天的晚霞很好看。”
陈年透过窗看出去,黄色的银杏树叶晃了满枝,一直延伸向远处迤逦的晚霞,片刻后,他说:“是很美。”
然后周烈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朵花慢慢绽开,绚丽的晚霞连着笑意一起落入眼底。
安静中,他又听到陈年问:“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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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赵帅终于耍完流氓,牵着聂倩走过来。
张嘴的时候多少有点脸红:“烈哥,正式认识一下,我女朋友,聂倩。”
“倩倩,周烈,我弟。”
“你好,我知道你……”
周烈已经走了一年,这一片还留着他的传说,不少姑娘饭后茶余八卦的时候总是提起以前那个谁谁谁。
周烈不感兴趣她怎么知道的,只淡淡的应了句:“你好。”
打过招呼,就到了饭点,赵帅跟聂倩小声说了句“微信聊”,跟周烈去店里。
刚走出两步,他伸手勾住周烈的脖子,打量了打量周烈的侧脸,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干什么了这么开心?比我笑的还他妈春心荡漾。”
周烈扯开他手,把脸绷回去:“少他妈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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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菁昨天回了一天家。
今天周烈跟赵帅刚从店里回来,就见小姑娘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把车往那儿一支,风风火火进了屋:“大哥,小烈哥哥。”
赵帅正靠椅子上跟聂倩发微信,闻言抬起头来:“你怎么又来了?”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赵菁偷偷看周烈一眼:“小烈哥哥的。”
赵帅“切”了一声。
赵菁朝他吐了下舌头,这才又磨磨唧唧的看向周烈。
周烈察觉到赵菁的视线,抬起头来:“怎么了?”
“小烈哥哥,我有个东西想给你。”说着,赵菁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手链来,慢吞吞的递到了周烈面前。
等周烈看过去,眼神又一闪,有些慌乱道:“你不是送了我个发卡吗?我妈说不能白拿别人东西,这个,是她去庙里求来的,保平安,说是很灵。”
周烈垂眸,赵菁的手心躺着一串佛珠,深褐色的檀珠,下面坠着一个檀木老虎,不大,但雕的很精致。
几秒,在赵菁期待的视线里,他接过:“谢谢。”
端详几秒,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了,这个是李婶去哪个庙求的?”
“就山上那个北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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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周烈把赵帅一脚踹醒:“陪我去趟北岳庙。”
赵帅一半魂还在梦里:“我要吃鸡蛋灌饼。”
“谁他妈问你吃什么。”周烈没什么耐心掀了赵帅被子:“醒醒。”
早上六点,多少是有点不大暖和,被子一掀,一股凉气顺着腿钻上来,赵帅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捞着被子坐起来又泛了两秒迷糊:“祖宗,你刚刚说什么?”
“陪我去趟北岳庙。”
“去北岳庙干啥啊,而且你看今天这天气,保不齐要下雨。”
周烈只掀了眼皮,冷冷看赵帅一眼:“你走不走?”
这比刚刚那一激灵还带劲,赵帅扔了被子穿衣服:“走,我敢不走嘛,我他妈妥妥就是个大冤种。”
两人起床随意简单洗漱了一下,在巷子口摊了俩加火腿的鸡蛋灌饼,边吃边往公交车站走。
当然没有上山的公交车,但公交车站每天都有黑车,上山一律三十。
周烈掏了六十块钱两人坐进面包车里。
面包车司机又在原地等了半小时,等塞满一车厢人,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山上开。
天气阴着,顺着盘山公路往上开,越走外面越是灰蒙蒙。
赵帅晃悠的早上那股被扰的瞌睡劲都上来,脑袋一到,栽周烈肩上睡着了。
周烈垂眸嫌弃的扫一眼,把他脑袋拔到靠窗那边。
赵帅脑袋跟着路面的坑颠了一路,像弹来弹去的大号乒乓球。
等车猛地一刹,在山脚下停住,他抱着脑袋醒过来,纳闷的看向周烈:“我怎么感觉我脑袋起了个大包?”
周烈率先抬脚下车:“可能是个富贵包。”
“谁他妈富贵包长这儿。”赵帅揉了两下脑袋下了车,站山脚下往前边一看:“操,怎么看着那么远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