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在回去。
还有的人依旧在学习。
她动了动有些僵掉的胳膊,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声音:“安静,有人找。”
缓了好半天,才起身出去。
走廊里,宁溪趴在栏杆上,见她出来,抬了下手。
安静步伐慢下来。
宁溪毫不在意,见安静不再往前走,就自顾自的朝安静走过去。
等走到安静身前,她微微弯了弯腰,舌尖抵了抵嘴里的棒棒糖:“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静没应。
宁溪也不在意,她只是话音一转:“我今天收到个消息,你猜是什么?”
安静心口一跳,对上宁溪眼底的恶劣的笑意,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宁溪慢悠悠的出声:“我听说,你妈病了?”
“我今天找人去医院跑了一趟,你妈情况很不好啊,说是得快点手术,要不然就活不过这月了。”
安静的脸一白,不明所以的看着宁溪:“你想,干什么?”
“不要那么紧张。”宁溪眨了眨眼睛:“我呢,只是想发发善心,再给你加个条件。”
“你妈手术的钱,我借给你怎么样?”
“这应该算是一桩很划算的交易了。”
确实是很不错,以至于宁静眼睛在一瞬间迸出几点亮光。
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很快,她就把头低下去。
如果不考虑这件事的代价,这条件无异于雪中送炭。
可偏偏……
安静的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在教室里某道清冷的身影上:“我……再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
倒挺痴情的。
“安静,我没那么多耐心。”宁溪嗤笑一声,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她直起身,面无表情的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最晚到这周日,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在绿腰陪。。酒的消息也会传遍整个学校。”
夜晚的风好像总是这么冷,吹得人心口一点温度都没有。
安静捏了捏冰凉的指尖,转身回教室。
“她找你干什么?”刚走到座位跟前,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安静头一次目光毫无闪躲的盯着这张脸,看了半晌,她才移开视线:“陈年,去操场走走吧。”
明明是春季,但北市的夜晚却总让人倍感萧瑟。
安静在陈年身侧坐下,看向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光。
也许是这样时刻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所以此刻她一时竟不想开口。
最后是陈年先开的口,没问刚刚的问题,换了另外一个问题:“昨晚,怎么了?”
昨晚啊。
“没怎么。”
“你在撒谎。”
是在撒谎。
所以,别问了。
别再让她动摇。
“真的。”安静仰了脸,忽然露出个笑:“没怎么。”
可这笑怎么看怎么难受。
陈年没再问,不想说的事,永远问不出答案。
短暂的沉默,一时之间,只余下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又忽的开口:“陈年,如有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你会怎么办?”
“怎么这么问?”
“没事,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想成为什么样子就成为什么样子,任何人都没资格去评价你,包括我。”
“嗯。”
安静应着,眼底不知什么时候漫上一层水光:“陈年。”
陈年偏头。
安静倏然伸手抱住他:“真希望到那天,你不会太讨厌我。”
希望多年以后的某一天,等陈年再想起她,不要只剩下恶心与厌恶。
-
周烈没料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之前从宁溪的消息里也不是不知道陈年和安静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可等真看到了,又不一样。
说不上来有多难受,只是刚看了个开头,就再也看不下去。
周烈闷头离开,只余下不知什么时候被硬生生撕开口子的一处铁制网格被风吹了两下,“哐当”一声,砸在死寂的夜里。
梁芝有些疲倦的合着眼等人回家,不知道几点,眼前略过一道风。
她睁开眼,周烈的背影已经踩上楼梯,随着他的步伐,有什么砸在楼梯台阶。
梁芝细看了一下才看清,是血迹。
心头一跳,顺着周烈的腿一路看到手,才发现,上回刚包扎好没几天的手,上面又破了口子。
比上回严重,隔这么一段距离都能看到血在往下淌。
可周烈脚步不停,像毫无察觉。
梁芝起身两步上前:“烈烈!”
周烈像没听到,很快过了拐角。
梁芝追上去,在周烈门口前把他截下。
周烈皱眉。
梁芝拽过他的手,表情又疼又气:“你手伤成这样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