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再度混乱成一团,保镖对保镖,保镖对顾闻舟,魏安晏在和助理纠缠不清,而温穗岁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承晔想让他找个地方先休息。
魏总走到一扇摇摇欲坠的破窗前,强咬着牙腾出双手蛮力把它拆下来,扔到地上,撑着两侧攀上坎墙,临走前,他从腰间掏出□□,对准温穗岁,缓缓扣动扳机。
嘴角咧开一抹狂笑:“去死吧!”
一直注意着他的顾闻舟瞳孔骤缩,猛然回头望向墙角的温穗岁,两人距离几十米远,他一脚踹开阻挡自己的保镖,毫不犹疑地往她那里跑:“碎碎!”
温穗岁背对魏总,根本没发觉身后的枪支,可沈承晔却注意到了,眼疾手快地伸手扣住温穗岁的背,骤然用力,两人的位置便发生变化,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砰!”
一声枪响过后,温穗岁眼睁睁看着沈承晔的侧脸擦着自己的而过,然后倒在自己怀中。
她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真空玻璃阻隔,变得万籁俱寂。耳边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和他粗重的喘息。
他的脑袋无力地垂在她的肩上,温穗岁眼尾发红,颤抖着抬手去碰他后背的枪伤,血,满手的鲜血。
“婶……婶?”她声音充满茫然。
沈承晔嘴里还在吐血,可他唇角却微微弯起:“幸好……”
“不,不要!”他的衣服被源源不断的血液浸湿,温穗岁泪流不止,拼命用手堵住他的伤口,却仍然无济于事,她无助地喃喃道:“怎么办?怎么一直在流,怎么堵不住?”
沈承晔缓慢地扭过头盯住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模样都刻入心中,看着她为自己慌乱,用最后的力气扬起沾着鲜血的右手捧住她的小脸,安慰道:“别害怕,碎碎,我对不起你,你……”
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大口血。
温穗岁握住他的手背,语无伦次:“你别说话了,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许死!”
“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他轻声道。
可温穗岁却倔强地抿着唇没有回答,沈承晔道:“我好像看见我妈了,可是我还没有带你去见过她呢,要是我死了的话,你能不能替我每年定期给她烧点钱过去?”
“我不管!你自己的妈你自己烧,你要是想带我去见她的话,就活下去,亲自带我去见她!”
沈承晔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般:“碎碎,我好累啊,我先睡一会……”
“你别睡,沈承晔你不许睡!你听到了没?!”温穗岁使劲晃动他的身子,吸了吸鼻子,软下语气:“好,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只要你活着,你好好活着,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都听不到他的答复。她转头看见他倚在自己肩头紧闭双眼,安静得仿佛睡着了般。
一想到自己会永远失去他,温穗岁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痛苦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你管,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
“起来!你给我起来!”她嘶吼出声,视线恐慌无助地在周围徘徊,“谁来救救他?”
顾闻舟晚去一步,只能亲眼目睹沈承晔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温穗岁,他愣在原地,心口犹如被挖了个大洞般,空落落的,感觉自己无形之中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一动不动,自然就成了活靶子,保镖拿铁棍敲在他肚子上,他疼痛难耐地弯下腰,被硬生生拉回现实。
好在魏安晏解决助理突然出现,替他挡住背后的偷袭,怒道:“你愣在这干什么?要是不想活跟我说,我一刀送你走!我爸从窗户跑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顾闻舟抬起头,深深望了眼抱着沈承晔泪眼婆娑的温穗岁,攥起拳头。
碎碎,你想做的,我帮你做。
直起身体便跑向魏总刚刚逃跑的破窗,只见魏总开车还没跑远,他注意到外面有一辆插着钥匙的摩托,探头估摸了一下与地面的距离,然后从坎墙上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他在地上翻滚一圈,缓解部分冲力后,快速跑向摩托骑坐上去,连头盔都来不及戴,把油门加到最大紧追魏总的车。
警察冲进来后,局势显然变得明朗起来,他们控制住负隅顽抗的保镖,温穗岁小心谨慎地把沈承晔放到墙角,然后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离自己距离最近的警察身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祈求道:“救救婶婶,他中枪了,他不能死!你们救救他!我求你们了……”
警察往她身后看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立马用对讲机通知队友:“二楼有人受了枪伤!二楼有人受了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