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了一会儿,他就走起神来打量白阮。
白阮拿着刻刀,工作的时候神情十分冷淡,为了防止弄脏衣服,他带了围裙和袖套,有点像在做饭。这个联想让湛云青有点想笑,白阮居然在用做饭的样子来雕刻他的样子。
方才白阮的问题让他试图回忆初次遇见白阮的样子。这个行为还挺费劲儿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对白阮的记忆变得有点模糊,只记得当时白阮还没有他高呢,栗色的头发很柔软,耳尖红得要命,让他想上手掐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白阮的刻刀落在了雕塑的头发上,几下后又去修改雕塑的手指,总之并不是在老老实实地雕刻雕塑的双眼。
他不满地问:“喂,你在干嘛?”
白阮的注意力从雕塑上移开,看向湛云青。
“你怎么不是在雕眼睛?”湛云青问。
白阮拿着刻刀的手放了下来,说:“我还没想好。”
其实他早就开始着手这座雕塑了,但他一直不敢雕刻出湛云青的眼睛,因为他总是能从湛云青的双眼中看见自己,这让他胆怯。
湛云青催促道:“你快点。”
白阮问:“你走了之后要做什么?”
湛云青不假思索地说:“去洗纹身。”
白阮说:“哦。”
接着他默不作声地再次修改起雕塑,这次修改的地方换成了衣褶。他一手刻刀一手小锤,叮铃咣啷地响了半天。
湛云青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找个借口把我留下来?”
白阮没听清楚,停下动作去看湛云青,露出疑惑的表情。
湛云青质问他:“你是不是在拖延?”
“不。”白阮摇了摇头:“你现在的眼神和那时的不一样了,我必须要靠回忆来雕刻,但是回忆是需要时间的。”
湛云青纳闷地问:“哪里不一样?”
白阮想了一会儿,有点开心地说:“你现在眼里有我。”
湛云青觉得白阮这副样子有点滑稽。他坐回床上,躺了下来,说:“那我现在不看你了,你快点回忆。”
白阮又不满意了,说:“你不看我的话,我更回忆不出来了。”
“你事怎么这么多?”湛云青又坐起来,靠在床头。他看了白阮一会儿,实在无聊,没话找话地说:“你真的在我背上纹了你的名字?”
“嗯。”白阮说:“你让人帮你洗纹身的时候怎么解释?”
“我找个盲人来帮我洗纹身。”湛云青回答:“或者他帮我洗完我就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白阮被湛云青的解决方法逗乐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我是你没有办法解释的人吗?”
湛云青说:“你会成为法治咖,成为大家都没法解释的人。”
白阮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想成为你的人,不想成为大家的人。”
湛云青:“……好烂的梗,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幽默。”
白阮又笑,他的笑声让湛云青想起以前,恍然中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白阮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不要去洗。”白阮说。
湛云青:“?”
“你管我?”
“用不着。”白阮说完,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向了面前的雕塑,对这句含糊其辞的话并未多解释。
作者有话说:
湛云青:你认真雕塑的样子好像在做饭
白阮:因为你是我的菜啊
(对不起我真的一肚子烂梗……啊啊啊啊啊?
第43章
白阮那句回答意思过于含糊, 湛云青听完后想了许久,什么叫做没必要呢?
他意识到在知道纹身到底是什么之前,自己是无法得出准确答案的, 便对白阮说:“给我一面镜子。”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白阮坚定地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 你家里都没有镜子的吗?”湛云青觉得白阮是在刻意惹怒他。
“以前有, 现在没有了。”白阮说。
“我不信。”湛云青生气了, 站起身:“那我自己去找。”
白阮没有拦着他, 湛云青这时才认识到白阮可能确实打算放他走了。他不知道白阮是如何被他打动的或是如何突然相通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高兴地走了出去, 将灯打开。
看清房子内的布置后,他目瞪口呆, 总算明白为何客厅里不开灯便会陷入完全的黑暗——白阮将所有的窗户都封住了, 玻璃的窗面用深色的窗纸遮挡,令光线无法穿透, 也无法映照出任何人的影子。
他走进浴室,看向右手边的洗手台。
台前本应该安装镜子的地方只留下一个长方形的空白,墙上溅上一点血迹,似乎是有人用拳头打碎过镜子。
湛云青检查过卫生间、厨房甚至所有的柜子, 惊讶地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物品,就好像屋子的主人有意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