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端着碗,十分耐心地等着。他发现湛云青看上去是个任性的人,其实被满足后是很好说话的,甚至能够称得上听话。
而在满足湛云青这件事上,他似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夹了一块西红柿,喂给湛云青,湛云青稍微皱了下眉,将西红柿吃了进去。
“不喜欢吃西红柿?”白阮问。
“没有,我不挑食。”湛云青舔了舔唇角的番茄汁,说:“饱了,你自己去吃吧。”
“我做饭的时候吃过了。”白阮把碗筷收了起来,湛云青盯着他做家务时利索的背影,忽然问道:“我听邵谦说你以前是学雕塑的?”
“啊……”白阮应了声,似乎将水龙头打开了,厨房传出哗哗水声。
等到他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湛云青又问:“既然是学雕塑的,怎么想到来演戏?”
白阮在湛云青身边坐下,犹豫了一番,回答道:“演戏来钱快。”
学艺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他高中那年一直资助他的师父去世了,学校的奖学金又不可能覆盖他所有的支出,他咬牙坚持一段时间后还是休学了。
湛云青自然而然地倒在白阮身上,靠着他的肩膀,问他:“我还没见过你的作品呢。”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白阮的身体绷紧了一瞬。
“怎么了?”湛云青问。
白阮垂下眼睛,说:“当时不打算学了,就都销毁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伤心,但是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杀伤力倒是比真的伤心还要大,令湛云青罕见地心虚了。
“你还小,以后想学随时可以学。”湛云青起身,坐回沙发角落,脚缩在沙发上。
白阮两手交握,放在腿间,轻轻捻了捻指腹,说:“我不小了。”
湛云青轻轻踹了白阮大腿一脚:“你才多大?你要是算不得小,那我岂不是都算得上老了。”
白阮伸手捉住湛云青的脚,抚了抚湛云青脚背上的青筋,抬起眼看湛云青,说:“你一点都不老。”
这个回答让湛云青眉毛一抬,眼皮一掀,瞪了白阮一眼:“我当然知道了!”
“我上初中就看过你的影片。”白阮手指滑到湛云青脚踝上,不动声色地圈了一下,继续说道:“美术老师在班上放的,你十六岁时候的作品,演初中生,我看的时候以为你比我还小呢。”
白阮的指尖让湛云青的小腿红了起来,仿佛云霞的倒影渐渐染红海面,湛云青靠在沙发上不说话,歪着脑袋,长发随意地散着,有几缕发丝贴在修长的脖子上,半遮住他颈上的咬痕,蜿蜒向下,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流淌的墨汁。
“那你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失望?”湛云青把脚架在白阮腿上。
他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而白阮也不止一次缓慢又坚定地回答道:
“怎么会。”
回答完,他又问湛云青:“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湛云青点点头。
白阮挑开湛云青的浴袍下摆,颀长的手指慢慢地划过小腿骨,经过膝盖时转了一圈,停在膝盖窝,引起湛云青细微的颤栗。指腹的薄茧平日并不起眼,但是落在脆弱细腻的皮肤上时,触感便被放大了无数倍。
湛云青抓住沙发上的布料,指甲用力到泛白。
白阮欺身上前,用另一只手把湛云青脖子上的发丝挑了出来,轻轻吻了吻。冷气中的头发本应是凉丝丝的,却被湛云青的体温熨得半暖。
湛云青看到白阮下颌处的牙印就想笑,点了点那处咬痕,说:“很适合你。”
白阮眼睛湿润,对上湛云青的视线,说:“那你每天都奖励我。”
“叫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湛云青不满地说,下一秒膝盖窝被白阮用指甲轻轻一划,霎时头皮发麻,立刻夹紧了腿。
白阮不防,腰被湛云青夹了个正着,手上动作一停。
“谁叫你乱动的。”湛云青强撑着挑衅道。他刚刚被刺激得天灵盖发麻,此时在心里咒骂起这该死的副作用。
他的不满、羞愤、恼怒都生动地表现在了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是动态的,眼神时刻在流转,白阮一不留神便看入迷了,低下头轻轻吻湛云青。
湛云青渐渐没声了,声音都被堵塞在唇舌间,变成几声模糊的低.吟。白阮有样学样地捂住了湛云青的耳朵,那一瞬间所有外部的声音都消失了,白阮的房间仿佛变成了一条孤船,载着二人渐渐沉底,周遭寂静,只余唇舌交吻的声音在脑中回旋不断。
忽然,刺耳的铃声从某个角落响起,让湛云青从水底猛然浮了出来,得以少许喘息。他望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