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冲他大喊:“虞刑,你在机械厂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过去找你!你别想跑。”
那扯着嗓子的模样,就好像古书里目送相公进京赶考,不忍放手又要强忍着眼泪撂狠话不许他移情别恋似的。
虞刑哭笑不得,慌不迭爬上车,还差点儿踩空。
学员们没心没肺,又是一通大笑。
车子开动,虞刑安心坐好,从省城到县城需要五六个小时,他闭着眼假寐。
亚伯拉罕来电话说,让他先回工厂,虞刑却先拐到了丈母娘家。
他抬手敲门,只几下,门就被打开了,姜苎萝见他回来,想都不想,直接扑过来。
虞刑扔了行李,抱住她,俩人抱得难舍难分,虞刑把脑袋埋在姜苎萝颈侧,闭着眼收紧胳膊。
“咳咳咳!”强烈的咳嗽声传来,虞刑抬起头,两个男人,一个年老、一个年轻,正脸色臭臭地看着他。
虞刑松开手,姜苎萝扭头,哭笑不得道:“爸,哥,你俩这是什么眼神!”
“哥,你见过虞刑,我就不给你介绍了,爸,他就是我爱人,叫虞刑。”
“阿刑,快跟爸打声招呼呀!”姜苎萝撞了下他的胳膊,催促道。
“爸,大哥。”
“停停停,谁是你爸!”
“谁是你大哥!”
姜父跟姜卫国一起道。
姜苎萝:……
“爸,哥,你们干嘛,说好了不这样的!”
姜苎萝真的有点儿生气,尤其是她爸,明明收了虞刑的礼物,转头就给脸色看,变脸都没有他这么快的。
姜父跟姜卫国看一眼恼了的妹妹/闺女,转身进屋了。
姜苎萝提起袋子,“虞刑,你别理他们,快进来吧。”
虞刑没动:“苎萝,机械厂那边让我赶紧回去,我……”
“这样啊,那你赶紧去,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好好陪陪爸妈跟大哥,他们疼你,才给我脸色看,我都懂。你快进去吧,天儿冷,别冻着了,我尽快赶回来。”
目送姜苎萝进去,虞刑转身走进寒风里,去赶最后那趟往镇子发的客车。
姜苎萝回到客厅,脸拉长了,她气愤地瞪着姜卫国跟姜父,“爸,哥,你们怎么能这样!虞刑是我爱人,不是敌人!”
“苎萝,爸爸都是为了你好,那家伙要什么没什么,刚结婚就把你一个人撇在娘家,这样的男人咱不能要!”
听到姜父这番话,姜苎萝忍不住了,“爸,虞刑去省城学习,带着我算什么!你当年忙工作,我妈一边上班,一边还照顾爷爷,还把我跟我哥拉扯大,怎么没见你检讨你自己!”
“姜苎萝,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一直没出声的姜母道。
“我说的不对吗?妈,你那时候多辛苦,我爸还觉得理所当然!”
“姜苎萝,你闭嘴!”姜父吼了一声。
姜苎萝还想犟,被姜卫国推回房间,“哥,你别动我,难道你心里就一点儿都不介怀吗?”
姜卫国眉头皱得死紧,他“啪”地关上门,隔绝了姜苎萝的声音。
他转身回到客厅,姜父的脸漆黑漆黑,姜母则有些担心地看着丈夫。
从小到大,姜父一直不着家,现在他跟妹妹长大了,姜父也老了,他还是经常不着家,问他就是在忙工作。
“妈,你身体不好,回屋休息吧,我陪着我爸。”姜卫国对姜母说。
姜母还是担心,可看儿子的样子,好像有话跟姜父说,她叹了口气,回屋了。
别人都说她结婚像守活寡,她怎么能不在意。
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支持他嘛。
姜母坐在床上,眼睫垂下去。
客厅里,父子俩相顾无言,过了好久,姜父哑着嗓子看向儿子:“卫国,我……”
姜卫国抢回话头,认真道:“作为一个丈夫,你很不负责任。”
“但作为父亲,你虽然不够尽职,但该提供给我和苎萝的物质条件,半点儿都不少。”
听到姜卫国这么说,姜父也开心不起来。
“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跟苎萝。”姜卫国低着头,颓丧说。
姜家静默了,虞刑不在,姜苎萝拼命跟父母还有姜卫国说虞刑的好。
可自己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被另外一个男人抢走,姜卫国跟姜父都转不过来弯,怨气依旧存在。
尤其姜苎萝三天两头就说虞刑一个人待在镇里,生活上不方便,吃不好睡不好,非要过去陪他。
姜父忍了又忍,他不想跟女儿吵架,这天实在忍不住了,“苎萝,爸爸才刚从西边回来,你就不能陪陪爸爸?”
姜苎萝吐吐舌头,“爸,我都陪了你一个多月了,虞刑身边就我一个,他多孤单呀!”
虞刑父母早逝,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被姜苎萝这么一说,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