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修老师,您太夸奖我了,我其实不会讲d语,只是能看懂而已。”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一屋子的学员,懂英文的都少,你很有才华。”
梅修老师走了,接下来几天,学员们按部就班地学习,但是,语言不通带来的交流障碍跟技术沟通极其严峻,他们在梅修的课堂上愁眉苦脸,却在某日发现,梅修好像非常喜欢虞刑。
甚至,俩人公然在课堂上展开了一场y语的对话,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英文,学员们嘴巴张得老大。
下课后,整理书本准备上下一堂课的虞刑一抬头,就被眼前乌泱泱的脑袋吓着了。
“虞刑,你说实话,你到底会几国语言!”
虞刑诚实道:“国语,英语,y语,d语马马虎虎。”
他声音刚落,就见前壮汉们突然露出的狼看见羊一样绿油油的、垂涎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虞刑下意识想逃,却被众人逮住。
“虞刑,你晚上有空吗?教教我们吧!”
于是乎,来省城求学的虞刑成了所有学员的课下老师,就在课堂里讲y语。
虞刑接受过现代教育,讲起课来生动有趣,一群大老粗一边愉快学习,一边记录笔记。
很快,一个礼拜过去,虞刑讲解完基本的字母跟语法,另外,还教给大家音标法则,只要有一本词典,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发音问题。
“虞同志,你可真厉害,这么难的语言在你嘴里,就跟母语似的!”
虞刑摆摆手,“我这也是被逼的,小时候我姥爷做生意,不懂外语根本没法跟那群鬼精鬼精的外国人做生意。”
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
梅修的课程进行到一半,忽然有事,主要授课老师换了一个,老师大概四十多岁,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他发火时,总会先推一推眼镜,搞得大家一看见眼镜就浑身难受。
这一天,老师组织了一堂考试,对虞刑来说,考试比较简单,他很快就答完了。
但这个时候没有提前交卷的传统,他坐在座位上,检查过三四遍答案后,百无聊赖地开始转笔。
讲台上的李老师发现了,他推推镜框,走了下来。
他扯过虞刑的卷子,扫了一遍,冷哼一声,把卷子摔在虞刑的书桌上,背着手又上了讲台。
虞刑只觉得莫名其妙。
考试结束后卷子很快批阅完成,李老师抱着卷子进了教室,一步一步,好像踩在学员的心尖上。
“啪”一声,一摞三十份卷子被他摔在讲桌上,他开训了,唾沫横飞,已经习惯李老师时不时开火的学员低着头受教。
谁让人家是老师,本事还比他们强呢。
就在这时,虞刑忽然被拎起来,李老师呵斥道:“虞刑,你别以为梅修先生看重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被叫起来的虞刑:??
“你卷子答了满分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个六级工,连八级工都不是,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学习的!我找时间一定要跟你们机械厂的厂长好好聊一聊!”
虞刑蹙着眉,他不知道这个李老师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敌意。
“李老师,您刚才说我卷子答了满分,难道满分您也不满意?”
“你跟我顶嘴?我是老师,你是学员,你还有没有教养了!”李老师忽然大怒,上纲上线。
“不想听我的课,就给我滚出去!我李铭没有你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李铭猛拍桌子,手掌都拍红了,虞刑深深地看他一眼,不想耽误其他人上课,就出去了。
学员们一看,立马有人道:“李老师,虞刑同志如果犯错,如果成绩差,您可以批评他,但他明明考了满分,您这样,我怀疑您在针对虞同志!”
其他学员点头附和。
李铭瞪着眼扫过所有学员,“你们反了不成!”
“李老师,先无理取闹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我们只是想替虞同志讨个公道,请您给我们一个说法,虞同志到底犯了什么错,您才把他撵出课堂。”
“李老师,我们大老远过来是来学习的,不是搞勾心斗角、窝里斗那一套的,您不能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就只能上报了!”
在座的除了虞刑,都是八级工,在各自厂里也都是老前辈,厂长见了都得好声好气儿。
二十九个学员一块发难,李铭气得直喘,他指着他们大叫:“反了!你们要翻天了,这课我没法上了!”
李铭一边叫唤着,一边把卷子都给扬了,怒而离去。
学员们面面相觑,把自己的卷子捡起来,看过分数,他们皱起了眉。
他们之中,分数最高的不过八十,最低的竟然只拿了五十多分。
有人捡起虞刑的卷子,文字整洁干净,作图流畅漂亮,鲜艳的一百分挂在卷子上,艺术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