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了一阵儿,虞刑也放松了,跟张叔学起小调。
晚上哄婉宁开心的时候,倒是可以用用。
虞刑正想着,前面的张叔忽然叫了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张叔就栽了下去。
虞刑丢了柴火,赶紧去救人。
张叔摔进山崖底下,好在山崖不高,只有三米多,虞刑跳下去,“张叔,张叔你怎么样?”
张叔磕到脑袋,人已经不清醒了。
虞刑赶紧把张叔背在肩上,扛着就往山下跑。
风大起来,顶着风,虞刑行进的实在困难,张叔虽然个头没高,体型也没他壮,但骨架在那儿,很有分量。
虞刑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下山了,脚下踩空,还摔了一跤。
进到城里,有人看见虞刑背着张叔回来,赶紧过来帮忙。
把张叔送到家,原本还跟婉宁欢欢喜喜缝制衣裳的张婶吓坏了。
“怎么了这是?不是上山捡柴火吗?”
把张叔放到床上,虞刑满头大汗地回:“下山时张叔踩空了,滚到路边的小山崖里。”
他刚解释完,一个中年男人就被拽了过来。
“老冯,你快给老张看看!”
虞刑跟婉宁见来人没背药箱,人也醉醺醺的,齐齐皱眉。可大家都没出声,他们俩没说话,安分地站在一边。
“老冯,你快给我家男人看看,他怎么不醒啊。”
被叫做老冯的男人打了个酒嗝。
“他都喝成这样了,能治病?”张婶急急道。
“张婶子,郎中根本不愿意来,没办法啊,咱们这儿就只有老冯懂点儿医术。”
“他为什么不愿意过来?这可是一条人命!”婉宁气愤道。
围观众人连声叹息,过了好久,才有人回答道:“没办法,咱们贱命一条,他们巴不得咱们早点儿死!”
这人话一出,所有人都低下头,气氛陡然变得低沉。
婉宁握紧拳。
“可官府给每个流放地配备郎中,不就是给囚犯看病的吗?他不来,就是擅离职守!我们去告他以状!”
“小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肃慎道拢共就一个郎中,那群官差都不够用呢,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给咱们这群囚犯看病。”
“病了,等死就好。”有人自嘲地说。
婉宁蹙眉,张婶忽然大哭,她扑到张叔身上,揪着张叔的领子。
那个姓冯的酒鬼摇摇头,清醒了一瞬。
“张大家的,你让一让,我给他看看。”
张婶赶紧让路,老冯给张叔把了脉,片刻后道:“没大事儿,吃了药养养就好。”
张婶着急道:“什么药,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抓。”
老冯顿住,“其他倒还好说,我那儿有,只是地黄散这味,你得去找郎中。”
“老冯,没有别的能替换吗?那郎中眼高于顶,怎么可能会给药?”
老冯晃了晃脑袋,“那就备副棺材吧!”他带着一身酒意走了。
房间里顿时又冷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走到张婶面前,叹息道:“张大家的,放弃吧,我给他打口棺材,总好过……”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婶一掌拍开。
“我现在就去找郎中要药!”
虞刑跟婉宁跟上去,郎中的住所比囚犯气派许多,看到那处宅邸,虞刑一瞬间有些恍惚,沈繁的府邸大门也就这般。
这人到底是郎中还是官差?
三人推开门,却被家丁拦下。
“你们是何人!”家丁仿佛都高人一等,拿鼻孔对着他们。
“我们来找郎中求药,我家……”张婶话还没说完,就被家丁推了出去。
“我们只要一味药,不需要郎中大人出诊,您行行好,求您了!”张婶给家丁跪下。
家丁依旧仰着脑袋,“我们大人只给官差大人瞧病!”
“肃慎道所有人都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凭什么不去!”婉宁恼怒地说。
“哪儿来疯婆子,出去出去,耽误了我家大人休息,当心我拉你去打板子!”家丁口气倨傲。
他来推婉宁时,虞刑掰着他的手腕,把他甩出去。
家丁眼珠瞪得老大:“你敢打我,来人啊,有人闯门啦!”
家丁嚎了一嗓子,好几个家丁冲出来。
“就是他,我都说了大人在休息不见客,他们还要硬闯!”
张婶膝行过去,一边哭一边说:“求大人,我们就只要地黄散,一点点就好,我家男人从山下滚下来,昏迷不醒,就差这味药,我给您磕头了,我给你磕头……”
张婶的脑袋磕出血,婉宁去拦,却被推开。
“大人,大人,求你了!”被家丁拉扯时,张婶大喊。
尚在休息的郎中迈着猖狂的四方步走了出来,张婶面色一喜,“大人,您终于愿意给我药了!谢谢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