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要来手巾,正在给虞刑擦汗,趁着刚才洪副尉不在,还给虞刑喂了一碗药。
听到洪副尉的咒骂,婉宁皱眉扭头,不善道:“还不是你放纵下属,害得驸马受伤!”
洪副尉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憋红了脸。他指着婉宁,可偏偏又不敢对她动手,他张合几下嘴唇,憋住到嘴边的叱骂,没好气道:“公主,虞刑就交给你照顾,要是他半路死了,本副尉就治你的罪!”
“来人,把他给我扛回驿站,谁也别想耽搁本副尉赶路!”
洪副尉气哼哼地扭身,婉宁站起来,又道:“郎中都说了,强行赶路只会要了他的命!”
“你想本官怎样,难不成还给他找辆马车,好吃好喝地把他送去肃慎道!”
“没错,还不赶紧去备马,准备好消化的食物,再开几服药!”婉宁有条不紊地吩咐,也不管洪副尉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他指着婉宁,可婉宁根本没理他,反而指挥起他的下属。
“你们还不快去!”
官兵们看看婉宁,又看了看洪副尉,迟疑道:“副尉大人,租赁马车的银钱……”
“混账,难不成还要本副尉掏?”
被拍了脑袋的官兵苦着脸说:“副尉大人,我们……我们没这么多钱啊。”
洪世昌眼前一黑。
他不仅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虞刑,还得给他找马车,一路护送他到肃慎道。
他这个堂堂副尉还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洪世昌不肯,婉宁继续道:“驸马若不在了,我必不会独活。”
这就是威胁,赤裸裸的。
洪世昌要炸了,对官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照公主殿下说的办!”
洪世昌一甩袖子,气呼呼地离开医馆,他怕自己再留下,不是被婉宁气死,就是自己把自己憋死。
“副尉大人,银子!”官差在后边喊。
洪世昌一顿,虎着脸从口袋里掏出荷包,扔了小小一块出来,快步离去。
洪世昌走后,官兵们找遍全城,马车本就稀少,还都掌握在富人家手里,他们根本租借不到。
没办法,他们请示过婉宁,换成驴车,可赶车的老汉嫌肃慎道太远,不愿意去,官差只好买下驴跟车,洪世昌给的银子不够,几个人凑了凑,还垫了一些。
跟洪世昌会合时,官差们扭扭捏捏地去跟他要,洪世昌狠狠瞪他们,不仅不给,还抬脚踹,官差们委屈了,还想再要一次,见洪世昌威胁地拔出刀,他们只好缩回婉宁跟虞刑身边。
婉宁看着他们,心生一策:“我可以帮你们把钱要回来。”
“公主殿下,您若是真能,我们以后定唯您马首是瞻!”官差们眼睛晶亮,对婉宁的称呼都更尊敬了。
婉宁清清嗓子,“你去把洪副尉叫来,说我有话跟他讲。”
洪世昌本来不想来,可又怕婉宁真有事,更怕虞刑出事,就过来了。
“什么事情!”他离得远,瓮声瓮气地,几乎把“不情愿”三个字刻在脸上。
婉宁也不在乎,她微笑着看向他,把洪世昌盯得发毛。婉宁越不讲话,他就越害怕。
敲诈了他那么多银子,她还想干什么?
洪世昌警惕起来,唇线抿紧,他直勾勾地盯着婉宁。
“副尉大人,你别紧张,我没想跟你要钱。”
洪世昌松了口气。
“公主,有话直说,本副尉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大大小小的,哪件事不要本副尉安排。”洪世昌挥了下手,好像真的很忙碌似的。
“那我就长话短说,副尉大人,你身为堂堂九品官,还欠小官差的银子,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身官服?”
洪世昌的脸一下子绿了。
“本副尉何时说不给了。”洪世昌咬牙切齿。
“给驸马买药,还有付给医馆跟郎中的诊断费,买驴买车的钱,一共三两,你给了官差二两八钱,还差二钱!”
婉宁算得清清楚楚。
洪世昌说不出话来,手伸进兜里,就是不往外掏钱。
“副尉大人,难道您不愿意给?”
“谁说的?本副尉坦坦荡荡,怎么会欠下属的银子,本副尉只是手头紧,暂时拿不出。”
婉宁叹口气,明明没讲话,却好像在对洪世昌说:堂堂副尉,竟然拿不出二钱银子,真是穷鬼一个!
洪世昌的脸抽搐了一下,在他开口辩解前,婉宁又道:“副尉大人,你不给他们,我管不着,可我的辛苦费,你是不是该给我?”
洪世昌满脑袋问号,“本官为什么要给你辛苦费?”
他看婉宁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副尉大人,难不成你要我白白照顾虞刑一场?没有道理啊,我们同为囚犯,我凭什么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