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奴婢原本以为死了很多人,吓得都不敢出去,今早才听说前日叛军入宫时直接去金龙殿偏殿找圣人,死的都是极力阻拦的大臣和宫人……女眷们大多无事。”
这么一听叛军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只想杀皇上。而且叛军一直很清楚皇上的位置。
原本香王在香郡称病只是派了一个侄子前来,当日香王那个侄子一直在外廷没有进金龙殿,那皇上身边应该有香王安插的人才对。
外廷
一个内臣匆忙走过来,对站在外廷的青袍男人拱手作揖:“大人,香王的尸身已经处理好了,皇上传您去御书房。”
郑回收回复杂的眸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踏上轿子。
轿子里,他回忆起香王自刎前的林林总总。
“什么人和你联系。”他那时这么问他。
“没有人和我联系。”香王说完这句话,趁他们不备,取出袖中藏的小刀自刎了。
郑回闭了闭眼眸,他知道香王一定有和宫内的人“里因外合”,且这个人的地位不低。
香王至死都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是想那个人会记得他的好,替他照顾好他的儿子……
成王败寇,他既然已失败,便彻底选择死亡。
元和殿
“皇上,这位……”御医想了下该怎么称呼这个人,“这个公子,他的身体并无大恙。”
“无恙?那他怎么还不醒来??”
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他只是闭气了。”
元和殿外,恪傅的声音传来:“皇上,贵妃娘娘给您煲了鸡汤……”
“让她去御书房等着!”皇上显出几分不耐烦来。
闻言恪傅“诺”了一声退下了。
皇上又看向御医:“给你两天时间,他必须醒来。”
说完皇上快步出殿了,对殿外的恪傅道:“好好守着元和殿,如有任何闪失,都给朕提头谢罪!”
“……”元和殿外的宫人们应声跪地。
原本只是一个手刃敌军首领的人,恪傅也未想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若是说报答救命之恩看似说得过去,他跟着皇帝这么多年,皇帝确实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从藤花长公主之事可略见一斑。
但让这年轻人躺在元和殿未免有些过了?
恪傅觉得皇上救此人还有其他的盘算。
他看着皇上走远了,绕着石阶转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莫非是用此人来打击另一个救了长安城的人……那个顾守将?
他查过顾承郎,此人二十三四的年纪,从一个晋北小卒顺风顺水做到一城守将,是晋北方家和叶家的功劳,如此来看此人还是得算作老丞相一派的!
皇上可是恨极了老丞相的人,难怪那顾承郎自行入天牢后,一帮文臣武将替他求情喊破了嗓子,皇帝愣是当作没听见。
御书房里
曦合贵妃盛了一碗汤正要喂给皇上喝,此时外面传郑大人到了。
曦合撇了一下嘴放下汤碗,皇上却是一笑,拿起汤碗也不顾烫,一口喝尽。
“行了,汤朕喝了,你先进去等朕。”
他话音刚落,曦合便起身往里间而去。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这个女人的温顺听话。
走进御书房的这一刻,郑回百感交集,三年,他只用了三年,得到了皇上御书房传召的资格。
不,如果是从那届会试开始算起,他用了五年。
五年前他二十二岁,他与那个被誉为长安神童的司厉安是同科……那一年司厉安十六尔尔。
可五年后的今天,他得以出入御书房,司厉安却在北方冰天雪地里苦守冰狱。当年才十六岁的探花郎啊,如今长安城内外谁还会想起他,眨眼之间五年过去了。
纵使读的是圣人书入的是天子门,此时的郑回也难耐心中得意感受。
“皇上,香王的身后事礼部的人已接手。”
“朕不问你香王,你可查清楚那日带兵闯宫要杀朕,又被手刃的首领是谁!”
郑回惊出一身冷汗来:“臣……臣尚在等刑部查实。”
让他如何说刑部侍郎怀疑那人是魔教的人?况且他一个文人都不曾见过魔教的人,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不对,皇上急于问此事更像是已知那首领的身份,不过是想由他口中说出个答案罢了。
郑回恍然大悟,俯首道:“皇上,此人既然能与香王结盟,迫使香王拿出几十万人,只待臣从朝中香王支持过的人里查起定能查到……”
他大概知道了方向,但不知道皇上要“借题发挥”发挥到谁的头上去啊……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来,甚至在想如果跪在这里的是司厉安。
司厉安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对他的回答,皇帝尚且算得上满意,自然皇帝不会明说,而是颔首道:“那此事朕交与你和刑部侍郎去查,只给你们五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