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傅邺的声音和他的体温完全相反。
江然闭着眼睛,悄悄地把手落在他的腰上,见傅邺没反应,他顺着对方的侧腰滑到了后背,他也抱到了他。
这一刻,江然是紧张又兴奋,那些药,那些诊疗书,都没了用处,没有什么比得上傅邺一点一滴的纵容更让他感觉良好。
能不能管着我,又惯着我,一辈子啊!
江然还是觉得如果真的是梦,那这个梦永远不要醒,不要醒。
这一晚,江然闭着眼睛清醒地捱到了五点,他怕傅邺没几分钟就放开他,怕对方只是像小时候那样哄睡自己一样,等睡着了就离开。
傅邺也没有睡着,心和心贴靠着,彼此牵引,交错跳动着,他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哪怕他被这个人压着胳膊都酸了,傅邺也没有收回来。
凌晨六点,他终于听到怀里的人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才慢慢地抽出手来,把对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脚轻拿开。起身仔细看了看江然身上过敏的斑点,消退了不少,他替江然盖好被子之后,出了房门。
他就这样穿着睡袍站到了天台的休息区,四季酒店地势高,站在这里,他能看到整个澳门半岛。
清晨的风像是天外的信使,给他送来了第一缕清冽的爽亮。晨曦透过他的双瞳,让他一整晚的心都不在磊落。他得出来冷静一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点来这里看日出的人很多,但像他这样穿着睡袍来的人很少,包括那些热情奔放的外国友人。
”Are you from Chinese? Cause you’re the only ten I see.”(你是中国人吗?我的男神!)
旁边站过来一位年轻的外国小哥,黄发蓝眼,难掩眼里的玩味和傅邺搭讪。
傅邺闻着刺激的香水味儿,皱了皱眉:“谢谢!”
对方见傅邺没有和自己交流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How was your sleep last night?”(昨晚睡得好吗?)
傅邺点了点头。
这种脾气似乎很对外国小哥的“胃口”,他递给他一支烟:“Wouid you Iike a cigarette? ”(来根烟?)
傅邺扭头看着他道:“I came with my friends. I'm sorry that you bothered me.”(我带着我的朋友一起来的,你打扰到了我。)
对方顿时会意:“OK!OK!so sorry!”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眼睛还是不离傅邺的脸。
傅邺那双桃花眼哪怕是他做出再冷的表情,也好像是多情的勾引。而现在,他想寻找安静的状态被人搞砸了,他转身回房间。
江然翻了个身子就感觉到了傅邺离开了,他急忙起身,看到对方的手机和行李都还在,知道他没走。
他光着脚出客厅找他,哪里都没有敷衍的身影,他的衣服放在沙发背上,江然这才意识到对方没穿衣服不见了。
正在客厅里猜想的时候,傅邺推门进来了。看到江然醒了,他淡淡地问:“没多睡会儿,早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等你醒了,我叫你。”
他边说变走近江然,对方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他问:“大早上,你去哪儿了?”
“天台吹了吹风。”傅邺坐到沙发上,拿起衣服准备换,“别光脚站在地上。”
江然咽了咽口水问:“邺哥,你来澳门是公事还是私事啊?”
傅邺:“公事,出差。”
“就你一个人吗?”
傅邺觉得江然有些奇怪,他看着他:“还有一个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回去换衣服。”江然“逃”回了卧室,躺进被子里,又开始难受。
那个香水是很明显的女士香水,如果不是很亲密的距离,不可能残留在他身上那么浓郁。昨晚的梦真的碎了,江然忽然发现,不管傅邺怎么对自己,未来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在安静的环境里,傅邺坐在客厅,明显地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声。这一次,他没犹豫直接跑进了卧室喊:“江然?”?
江然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说:“没事!”
傅邺过去直接把被子掀开,江然蜷缩着把头埋进枕头里,不去看他。傅邺也坐在床上,不顾江然的反抗,直接把人拉了起来。
江然别过头不去看对方,傅邺捏着他的下巴,呼吸之间的怒意十分明显。江然拼命地扭头,狠狠地咬着牙和傅邺较劲儿。
对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把江然的右脸硬转了过来。瞬间,彼此擦着火星的怒意碰撞在交错的气息里,燎火起势,占领了心上所有荒原。
傅邺看着那四道清晰可见的指印,眉眼轻动,他慢慢地抬起手想去碰它们。
江然却忍不了这一刻无声的崩塌,他猛地推开傅邺,后退着站到地上冲着傅邺喊:“你别管我了,谁被我赖上都没有好结果的,你凭什么阴魂不散?你凭什么!”因为一夜未睡和此时的嘶吼,眼里布满血丝,眼角眉尾都染着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