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骋很意外术尔会给他也煮了一个。
没办法,谁能拒绝弟弟的主动示好呢。
庄骋拿着鸡蛋在床头柜上敲了几下,翻面继续敲,两头也敲,直至整个鸡蛋壳都是碎碎的模样,他弯下腰,扯了一张纸垫在柜子上,烫手地开始剥壳。
并不宽敞的两人间里,外面天色已暗,夜幕压着云边,两人吃鸡蛋吃得兵荒马乱。
术尔自认吃鸡蛋算有经验,但两人之间噎住的还是他,庄骋刚把鸡蛋壳就着纸巾往垃圾桶里扔完,转头看到术尔手捂着喉咙,一副明显吞咽很困难的模样。
……什么倒霉孩子!!?
庄骋忙将术尔白天没喝完的矿泉水递交到术尔手上,术尔快速捏着瓶身灌了几口水下去,蛋黄终于放过小小的喉管,流下去,不哽了。
他胸腔重新供气,大口呼吸。
“你就是太瘦了,脸上没什么肉,脖子也很细,才会被蛋黄噎住。”庄骋逮着机会教育他,又想起术尔还有晕血的病症,啧,这小孩怎么就这么招人疼。
术尔觉得有点丢脸,想给自己找补一点,然后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打嗝:“嗝,嗝,嗝……”
庄骋愣是给看笑了,下巴微微一抬,示意他手边还没喝完的矿泉水,术尔举起瓶子吨吨吨狂喝,没个几秒,瓶子扁了,他随手扔进垃圾桶。
喝完水术尔静静地观察自己的反应,很好,没打嗝了。他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梳理一下呼吸道,开口:“我…嗝!”
“你等会儿再说吧。”庄骋主动接过他的话,起身又给他开了一瓶水,“再喝点。”
于是术尔老老实实抱着矿泉水瓶子喝水,庄骋就这么把他看了几秒,心里忽地笑了一下,也就这时候像个乖孩子。
八月进入了持续的好天气,几乎每天睁眼都是晴空万里。
踏上公司大巴车,术尔受宠若惊地接收到来自好几个阿姨的问候:“没记错叫术尔是吧,小术昨天睡得好吗?”
术尔不太熟练地回应:“很好,阿姨呢?”
他小模样太讨喜,阿姨捂着嘴,笑容慈祥地说了句也好后,顺势拍了拍庄骋的肩:“小庄看着比你壮多了,你们平时没在一块儿吃饭吗?还有小庄,你也可以多管着点小术,成天吃的什么,饭都吃哪去了,皮包骨似的,我家姑娘都比小术有肉,你俩今年有19吗?”
要不说还是阿姨看人准,庄骋回道:“都18,我八月底十九,术尔还要几个月。”
“小术是看着比你要小很多,跟十六七岁的小朋友似的。”阿姨表情小惊讶,手指捻着花色丝巾,是昨天去小镇上逛的时候买的,出门就披上了,“我看你面相猜得你俩年龄,要是看小术的面相猜,我得把你俩往未成年方向靠。”
听到未成年三个字,术尔心跳忽地慢了拍,整个胸腔都空了一阵,一副做贼的样子。
他略紧张地偷瞄了庄骋方向一眼,庄骋在跟阿姨交谈,没发现他的心虚表现。
术尔在心中幸好,然后愧疚似的,下意识把庄骋的生日记住了。
而另一边,庄骋笑着回:“他就是太瘦了,我正打算趁着这次给他长点肉。”
大巴车朝着第一个景点行进。
是著名的曲光灵塔。
曲光灵塔并不是我们普罗大众意义上所见过的任何塔,比起说塔,它更像是一对乱石堆积在一块,垒成了一个高高的尖锥。尖锥旁边是不太那么规律码放的石头,而就在它们正中央,有一个很像佛龛的东西。
它就静静地置放在那,两边和上面也是石头材质的,中间凹进去的土色平面是木制木板,上面没写什么内容。
乱石的基座用一圈各种颜色绑在一起的彩带围住,挨着彩带立了一个蓝色的板子,写的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对汉族人来说很神秘的一串文字。
再下面一点,就是一块灰褐色牌子,写着曲光灵塔四个字。
相传是某位大师为解除众生疾痛,日夜诵经祈佛,终于治好众生,自己却染疾而终。当地信众为了让后代记住大师的功德,就修建了这座肉身灵塔,以供祭奉。
前文工团阿姨们陆陆续续下车,在所到的第一个景点进行了欣赏。
今天一共要去三个地方,第二个比较远,曲光灵塔只停留了半小时,大家又重新出发,踏上快乐的旅程。
大巴车向前开,术尔坐在里面位置,透过车窗视线往回看,那个尖锥的塔尖越来越小,直到全部消失。
一回头就面临庄骋的问答:“在看什么?”
术尔:“它好神奇,我可以这样说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庄骋专注地回,发现术尔额前的头发里有一根叶柄,便用手指给他拿掉,“信仰这东西,你信才有,我们顶多看了几眼,不算有信仰,是不知者无罪的无意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