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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骋望了望眼前的寺庙,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是和尔尔暖完房休息睡下了吗?
这里是哪里?
忽地,没等他想明白,一股强烈的冲劲促使他抬脚,迈进眼前这座不太熟悉的寺庙。
跨过大门,走一段石板路,上了台阶,视野范围渐渐缩小,他看到里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术尔。
脑子里灵光一闪,庄骋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是尔尔上辈子生命终止的那一天,在回到术航家小区之前发生的事。
做梦吗?不,和上次的梦感觉不一样。
上回他更多是沉浸式参与感,却无能为力,而现在,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总觉得他好像可以做点什么。
于是他进入寺庙内部,看着曾经拒绝平安符的尔尔,同样的一幕上演,这回他出了声:“拿着吧。”
果不其然术尔没理人,他只好从主持手里拿走平安符,温和地道了个谢,转头两三步追上术尔。
被拽住胳膊,术尔有反应了,抬起头,脸上呈现一片死寂:“松开。”
看清他眼底的偏执与不顾一切,庄骋顿了顿,说:“所以决定好了,不后悔,对吗?”
奇异地,术尔知道了面前这个陌生男生在说什么,他忽地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谁?我认识你吗?”
庄骋沿着他手臂,堪称冒犯地握住术尔五根手指:“不认识,但没关系,接下来要去哪儿,可以带我一起吗?”
慢慢地,术尔甩开他的手,把头摆正:“神经病?”
庄骋从善如流地应:“我是。”
术尔被他逗笑了,无所谓地说:“随便你。”
大概是没在庄骋身上感觉出恶意,术尔没怎么理人。
于是接下来一路,庄骋跟着术尔进小区,推门,熟悉的又一幕上演,唯一不同是术航和李河秀见着他跟看见晦气的东西似的,在术尔那里指桑骂槐,说他带回来个什么玩意儿,谁允许他随便领人回来的?
庄骋无视了他们,时间静悄悄溜走,那一家三口喝下了带药的东西,术尔如同他记忆里那样,把报复当成一场盛宴,小孩纵声在其中。
庄骋漠然不动地站在一旁,仿佛闻不到屋子里的血腥味……直至,门外敲门声如约响起。
他看见术尔拖着术航和李河秀到墙面撑着,再准备去拿匕首,庄骋终于动了,他先术尔一步拿走地上放着的匕首。
小孩也终于肯施舍他一眼。
庄骋抓着刀刃,将刀柄那头朝着自己,用衣服袖子擦了擦那上面的痕迹,最后自己的手再握上去,捏紧了紧,增加新指纹。
术尔心中一动,却不解,略微发抖的身体顺势靠在墙上,半坐着,他微抬眼睫:“你在做什么?”
庄骋蹲着,从兜里取出不久前寺庙里拿的平安符,递到术尔手心里,握着他手团成拳头,像无数个往常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我们尔尔,很干净。”
术尔感觉自己枯涸已久的心被荡漾了一下。
接着警察破门而入,他看到那人挡在他面前,沉着冷静地应对:“你们来迟了,人已经没救了。”
“要抓我吗?无所谓,反正救不回来。”
眼前的人立在光阴处,术尔头疼了疼,忽地闭上眼、晕过去,庄骋听到一声咚,刚要转过身查看,猛地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名吸力拽入,接着极速坠落感死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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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暖房的第一天,也是住进来的第二晚,术尔半夜醒来。
不是做了噩梦,也不是生理反应憋醒,就那种…形容不出来的自然醒来。
要不是看窗外乌漆墨黑,他以为是早上七八点的生物钟醒了。
但是胸口却久违地感受到了一股找不到来源的暖流,荡涤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笼罩着的阴霾彻彻底底没有了。
奇怪的是,哪儿来的阴霾?
这是一种很离奇的念头,没由来的,心头蓦地好似被清泉与暖意裹着、冲刷着。
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难捱,毕竟从遇到骋哥开始,人生道路就已经完完全全不同了,但是现在,术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产生了一种近乎诡异的、莫名其妙的错觉。
他被很温柔地呵护了。
术尔自以为很小动静地坐起来,不料腰上缠过来一只手臂,庄骋声音随之覆过来:“怎么半夜醒了?做噩梦了?”
“不知道,没做梦,忽然就睁开眼睛了。”术尔窝进庄骋怀里,腰上那只手便掐了掐他腰侧软肉,他唔了声,“但是感觉心里很舒服。”
两人睡前没做,术尔的这一声叫开启了奇怪的开关,庄骋拽着他腰把人往下拖,膝盖微抬,抵着对方磨了磨,说:“还行吗?”